暗香白了疏影一眼，又倒了一盞茶，氣呼呼地喝了下去。

“娘……”宋如錦喚道。因燒得久了，聲音有些乾啞。

“是娘和周嬤嬤，旁人都遣出去了。”劉氏替女兒掖了掖被角，“你現在感覺如何？好點了冇有？餓不餓？想不想吃點心？”

宋如錦還冇說話，就聞聲一陣兒風風火火的腳步聲，緊接著就瞥見暗香肝火沖沖地走出去，先拿起茶壺倒滿一杯水，咕嘟咕嘟飲下去，而後才恨恨地頓腳，嚷嚷道：“太欺負人了！一大早假模假樣地跑來賠罪，說了女人病著不見客還死賴在門口不走，不曉得的還當我們女人冇有待客之道呢！呸！黃鼠狼給雞拜年……”

娘和周嬤嬤已經走遠了，屋子裡空蕩蕩的，繪著彩蝶繞花的絹紗燈裡燭火搖擺。宋如錦有些驚駭，她伸直在被子裡，怯生生地問：“你到底是誰呀？”

陳姨娘踏著碎步走上前來，拉著宋如錦左看右看，“謝天謝地，錦姐兒冇事。看現在中氣實足的模樣，病也大好了吧？”

周嬤嬤答道：“已經關進祠堂了，陳姨娘說她教子無方，本也想一道出來思過，被荷香勸歸去了。”

忠勤侯府的燕飛樓仍舊掌著燈。昨日才下過雪，雪光襯著燈火，更把小樓照亮了幾分。

宅鬥體係沉默了一會兒，換了個更輕易讓人接管的說話，“實在，我是你的保護神。神仙，你懂嗎？”

周嬤嬤笑道：“女人怕是燒胡塗了，睡一覺，也許就好了。”

劉氏微微點頭，“讓疏影她們出去服侍，我們先歸去吧。”

“錦姐姐，對、對不住。”宋衡支支吾吾，“我不該叫你出去玩雪。”

宋如錦如聞綸音佛語，立馬“蹬蹬蹬”跑去樓下的花廳，大聲說道：“姨娘，衡弟，感謝你們過來看我。丫頭們禮數不周，多有怠慢了。”

這時，昏睡中的宋如錦俄然咕噥了一句：“彆吵了。”

“會的。我會一向陪著你，等哪天你不需求我了，我就去下個天下，哦不，仙界。”體係鬆了口氣――總算讓這個小女人接管它的存在了。

暗香給宋如錦盤了個簡樸的雙丫髻，後者聽到了神仙姐姐的進一步唆使：“宿主，你去見見陳姨娘他們，就說感謝他們前來看望，丫頭們不知禮數多有怠慢。”

疏影瞪了一眼暗香，“你不去請我去請。你來給女人梳頭。”

“我不會飛……”體係艱钜地說道。

“……五，四，三，二，一。宅鬥體係安裝完成。”

“她，她又說話了！”宋如錦捂住了耳朵。

周嬤嬤細心瞧了瞧宋如錦，見她眉頭一皺一皺的，不似方纔那般暮氣沉沉，麵上也現出笑意來：“姐兒有反應了，還能聞聲我們說話呢！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實在宋如錦底子冇聞聲她們二人的對話。

“女人醒了？”疏影扶著宋如錦坐起來，耐煩地奉侍她穿衣淨麵，“女人明天神采不錯，等會兒用了早膳就去窗邊坐坐罷，也好去去病氣。明天日頭足，雪都曬融了很多呢。”

夜深了。

宋衡被推著走上前來，低頭囁嚅了半天，甚麼話也冇說出來。

被她稱作“夫人”的，是一名身著秋香色刻絲短棉襖、外罩荼白銀鼠比肩褂的婦人，恰是忠勤侯夫人劉氏。她坐在床邊，聞言搖了點頭，蕉萃的神采中異化著揮之不去的憂愁，“等錦姐兒醒了我再歸去。她一刻不醒，我這內心就實在放心不下。若她有甚麼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