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 氣候倏然涼了下來。水池中,本來盛放的荷花都已枯萎, 蓮蓬也一個個聾拉著腦袋,仿若風侵霜染、簡影殘妝的遲暮美人。水中還飄著衰黃的荷葉, 一片片積在一起, 舉目一望, 蕭瑟之感頓生。
曹家是二夫人的母家,論起來,這位曹瑢娘還是二夫人的遠房侄女。乾係雖遠了些,好歹也沾了親。
“夫人可彆這麼說,二女人聰明著呢!孫先生前幾日不還誇二女人畫的秋菊可謂上品嗎?”
劉氏心中對勁,嘴上卻還謙善,“可巧罷了。對了,她房裡的疏影快十八歲了吧?”
劉氏“嗯”了一聲,“你去問問她的意義。她奉侍錦姐兒一場,給她相個好夫婿。將來錦姐兒出嫁,一家子都能跟去當陪房。”
三個女人本還想再鬨騰一會兒,聽了這話倒不美意義多留,各自默不出聲地回了本身屋子。
疏影頓時紅了半張臉,“你胡說甚麼!”
宋征急得頓腳,“彆鬨了,快歸去!”
又過了幾天,新嫁娘曹氏就入府了。
晚間,暗香開了箱籠捧出一隻粉彩蝠桃紋花瓶,對疏影道:“你去外頭折兩枝桂花來,我們擺在屋裡,既聞著香又都雅。”
暗香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她眨了一下眼睛,終究回過神來:“怎、如何了?”
第二天,宋如錦去給老夫人存候,倒是看清了曹氏的模樣。她身形非常肥胖,氣勢倒是極強的。一雙丹鳳眼斜斜望過來的時候,神光逼人。不過一早上敬茶認親,非論是收長輩的紅包,還是給小輩們送見麵禮,曹氏一向笑容迎人,以是雖不顯得柔情似水,倒也不至於凶悍迫人。
到了中午,宋如錦去劉氏那兒蹭午膳,提及昨晚的事,“……然後新嫂嫂便悄悄笑了一聲,說,看夠了?都歸去吧。”
坐在臥榻上的新嫁娘站起家,從安閒容地走過來,“不就是想看我一眼,有甚麼見不得的。”
氣候漸冷,屋子裡的座椅鋪上了棗紅色團花坐墊。疏影就坐在椅子上,皺著眉一動不動。
二夫人笑道:“你必定不熟諳,姓曹,閨名瑢娘,是我孃家那邊的人。家在登州府,離這兒遠著呢。”
曹氏便成心偶然地說:“你且去試一試,大伯不是在朝為官嗎?也許能幫我們一把。”
宋如錦隨口問道:“那新嫂嫂是舉家在登州府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