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往重了說,便是不孝。宋懷遠趕緊拜了拜,又是難堪又是慚愧,“娘如許說,兒子便無安身之地了。”
剛纔就連疏影暗香也冇起疑,這會兒聽了二人對話,倒覺出這少年身上確有幾分矜貴之氣。
四月中,今上病了一場,身材江山日下,大不如前。太子監國,重用太傅宋懷遠、禮部尚書唐白實、太常寺卿周嘉等文臣,對靖西王為首的一部分武將輪番施壓,表示他們上表乞骸。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本想碰一碰宋如錦的麵龐,又怕她不歡暢,最後隻摸了摸她散開的頭髮,癡癡地說了一句:“mm真都雅。”
她這輩子對垂釣都故意機暗影了。
劉氏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悄悄拿帕子拭了拭嘴角,“姨娘彆不滿足了。老夫人親身教養衍哥兒,多大的麵子,彆人想求都求不來。”
剛纔宋懷遠同她說:“娘年紀大了,就想著含飴弄孫,你把衍哥兒給她養著又如何了。”還嫌她多事,“故意機把衍哥兒討返來,不如好好教衡哥兒墨姐兒,前日我考衡哥兒四書,他冇幾句答得上來的。你細心檢驗檢驗,這姨娘當得稱不稱職。”
陳姨娘跪在地上,聲淚俱下道:“老夫人,衍哥兒是妾的心肝兒,何況他纔出世冇多久,百日還冇到呢,恰是最離不開孃的時候……”
陳姨娘扇了本身一巴掌,連聲道:“是妾說錯了話,該打該打。”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疏影笑道:“世子爺您坐。我們女人治病要緊,等女人診完脈,再來同您說話。”
陳姨娘搖了搖首,輕聲歎了口氣。等將來墨姐兒本身生了孩子當了娘,就能明白她的情意了。
陳姨娘沉著下來,漸漸坐回椅子上。
正巧四月尾就是老夫人的生日。
一旁的疏影趕緊攔住,“世子爺使不得,這是護身符,要戴一輩子的。我們女人也有,是義安侯老夫人給的,女人剛出世就給戴上了。”
老夫人向後一靠,倚著金絲楠木的椅背,慢吞吞地說:“年紀大了,親生兒子都棄嫌,孫子也不讓我看一眼。唉,老嘍,不頂用了。”
“至於墨姐兒,也彆在這兒礙眼了,去祠堂跪著吧。”老夫人擰著眉頭,望著底下一臉不平氣的宋如墨,“陳氏,你吵嘴也是世家出身,得閒就陪墨姐兒抄幾份《閨訓》吧。彆再讓她冒莽撞失冇個閨秀樣兒,跟冇人教似的。”
行到宋如錦房門前,劉氏忽地頓住了腳步。
老夫人是本日的配角兒,很多人的目光都似有若無地往她這兒看。以是她心中雖不喜,麵上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衍哥兒纔在我那兒住了多久?抱來抱去的,你也不嫌費事。”
宋如錦捂住了耳朵。啊,他好吵!
老夫人慈愛道:“自家的親孫子,甚麼擾不擾的。采杏,去把慈暉堂的東配房清算出來,明天就接衍哥兒來住。”
因忠勤侯恰是朝中炙手可熱的人物,是以本日座無虛席,席間觥籌交叉,熱烈不凡。
劉氏拐到中間的明間,掀起簾子一角,朝內望去——自家女兒半躺在床上,上身穿了一件半舊不新的錦緞小襖,歪靠著大迎枕,笑得明麗可兒。靖西王世子搬了張繡墩坐在床邊,正朝宋如錦做鬼臉。
老夫人正樂嗬著,忽見宋懷遠覥著臉過來,先規端方矩地敬了一杯酒,而後才道:“娘,我想同您籌議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