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姨娘隻好順著她的話說:“夫人說的是。我隻是……隻是怕衍哥兒擾了老夫人歇息。”
四月中,今上病了一場,身材江山日下,大不如前。太子監國,重用太傅宋懷遠、禮部尚書唐白實、太常寺卿周嘉等文臣,對靖西王為首的一部分武將輪番施壓,表示他們上表乞骸。
經驗了一通,拂袖而去。
宋如錦伸直在暖烘烘的被窩裡。
老夫人慈愛道:“自家的親孫子,甚麼擾不擾的。采杏,去把慈暉堂的東配房清算出來,明天就接衍哥兒來住。”
宋如錦捂住了耳朵。啊,他好吵!
劉氏額上青筋一跳。
疏影暗香趕緊把床簾放下來。
宋如錦正籌算伸手,便聞聲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哪有那麼多繁文縟節?錦mm,你快把簾子掛起來,讓我瞧瞧病得重不重。”
宋如錦恍然大悟:“世子你如何來了?”
一旁的疏影趕緊攔住,“世子爺使不得,這是護身符,要戴一輩子的。我們女人也有,是義安侯老夫人給的,女人剛出世就給戴上了。”
剛纔宋懷遠同她說:“娘年紀大了,就想著含飴弄孫,你把衍哥兒給她養著又如何了。”還嫌她多事,“故意機把衍哥兒討返來,不如好好教衡哥兒墨姐兒,前日我考衡哥兒四書,他冇幾句答得上來的。你細心檢驗檢驗,這姨娘當得稱不稱職。”
旁人遠遠看來,隻會感慨這場麵母慈子孝。
老夫人是本日的配角兒,很多人的目光都似有若無地往她這兒看。以是她心中雖不喜,麵上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衍哥兒纔在我那兒住了多久?抱來抱去的,你也不嫌費事。”
王太醫放下藥箱,道:“請女公子把手伸出來,容老朽評脈。”
劉氏見她如此,心頭終究暢快了一點。
行到宋如錦房門前,劉氏忽地頓住了腳步。
論起來,墨姐兒還是她第一個孩子。從本身身上掉下來的肉兒,千嬌萬寵地養大,哪有不喜好不心疼的?
宋懷遠早已答允下來,就等著找個機遇跟老夫人說。
陳姨娘猜都能猜到為甚麼。不就是在老夫人那兒受了怒斥,內心不暢快,跑她這兒耍狠來了嗎?
剛纔就連疏影暗香也冇起疑,這會兒聽了二人對話,倒覺出這少年身上確有幾分矜貴之氣。
暗香則跑去次間向劉氏稟報了。
劉氏拐到中間的明間,掀起簾子一角,朝內望去——自家女兒半躺在床上,上身穿了一件半舊不新的錦緞小襖,歪靠著大迎枕,笑得明麗可兒。靖西王世子搬了張繡墩坐在床邊,正朝宋如錦做鬼臉。
老夫人嘲笑道:“衍哥兒隻要一個娘,那就是我的大兒媳婦。”
這時暗香急倉促地跑出去,走到劉氏身後,附耳說了幾句,後者勃然變色,當即站起來,道了句“我去看看錦姐兒”,就快步走了。
陳姨娘跪在地上,聲淚俱下道:“老夫人,衍哥兒是妾的心肝兒,何況他纔出世冇多久,百日還冇到呢,恰是最離不開孃的時候……”
宋懷遠道:“這不是怕您累著嘛,您操心了半輩子,現現在兒孫合座,正該好好保養天年。”
正巧四月尾就是老夫人的生日。
體係便提示道:“是靖西王世子。”
劉氏有一刹時的恍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