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益到了養心殿內，跪在地上，說了和玉正在製藥煉丹之事。

正在遊移，門縫裡俄然有一張紙遞了出來，管事弟子忙雙手接過，翻開看了一眼，不知何意。

郝益揪著心忙道：“奴婢瞥見這個字，很不懂，就問和玉道長是甚麼意義，和玉道長說，‘你們不懂不打緊，皇上會懂的’。”

從門外的乾冷氛圍中步入室內，正嘉天子把衣袖微微一揚，走到正火線的紫檀雕雲紋藤心椅上落座。

這會兒已經中午, 日色極好, 從丹房中模糊透出了一股淡淡地藥香氣，郝寺人不由深深呼吸了幾口, 心想如此也沾沾仙氣兒。

郝益這才嘲笑：“我看一定。”

薛翃從匣子裡取了兩顆丸藥交給綠雲：“等公主醒了，讓她服一丸，期間斷不成缺了人在跟前，兩刻鐘要喂她喝一杯水。剩下這一顆，等明兒我來看過了後再用。”

天子盯著阿誰“林”，半晌又問道：“她可說彆的了？”

屋內薛翃淡淡說道：“勞煩公公將此物轉交皇上。”

“是請。”郝益在中間提示。

管事弟子走到門口，悄悄敲了兩下：“小師姑, 是皇上身邊的郝公公來傳旨, 皇上想召見小師姑。”

這句話未曾說完，卻又道：“罷了，我親身送去寧康宮。”

郝益打量半天，還是一無所知。正嘉的表情極好，笑著啐道：“你這笨拙東西，如果你師父在這裡，必定就會懂……”說了這句，卻又打住。

正嘉天子說完，便提筆在中間一張空缺紙上緩緩地寫下一行字。

郝益也忙接過來瞧了眼，卻見上頭隻寫著一個字，卻跟本日的事風馬牛不相及，頓時也懵懂了。

薛翃眉頭一皺，緩緩展開雙眼。

郝益忙跪在地上，滿心歡騰道：“奴婢明白了，公然是皇上聖明。”又道：“看模樣還是和玉道長最曉得皇上，以是才說我們都不懂，隻要皇上懂，她早推測皇上能看破這其中天機呢。”

又過半晌，裡頭毫無動靜，郝益是最忠心於正嘉的，幾近忍不住要上前排闥，可想到正嘉阿誰“請”字，既然如此有禮，人家不肯承諾，彷彿也不好用強。

郝益目瞪口呆，薛翃道：“公公不必擔憂，皇上會明白的。”

“不到傍晚夢未成，現在已是傍晚至。”聲音暖和淡然，卻難掩天生的高高在上，正嘉眼底帶著很淺的笑意，目不轉眼地凝睇著靠在石獅子中間的那道嬌小而脫俗的身影。

正嘉隻又用手指導著那行字道：“看清楚，傍晚為‘夕‘，林夕為‘夢’，冇有了傍晚，就是夢撤除‘夕’，便隻剩下‘林’了。”

綠雲驚詫半晌，終究道：“是。”

郝益因冇有完成差事內心忐忑，便冇好氣兒地喝道：“管好你本身的事！”恭恭敬敬捧著那張紙進內去了。

管事弟子轉頭看向郝益，郝寺人焦急，忙上前道：“和玉道長，這藥固然要緊，但是皇上的旨意也是違拗不得的啊，您彆難堪奴婢們啦。且快請出來，跟奴婢去麵見皇上吧？”

薛翃淡淡道：“事情不是做出來給人看的，而是要在心，隻要儘到心便好，麗嬪娘娘發了善心，這是功德。”

就連先前給薛翃斥責的那老嬤嬤也消逝不見，換了兩個看著有些謹慎老成的。

薛翃身心俱疲，懶怠跟她多說，邁步出門。

“你們不懂不打緊，皇上會懂的。”裡頭的聲音還是一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