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了臉，抿著唇，很久纔開了口：“主子，究竟想說甚麼？”

萬物俱寂，已是子不時分。

可她卻眉也未皺，飲下一口，茶香入喉，她開了口：“我很獵奇，你究竟在為誰賣力？”

那馬嬤嬤原是在“有容齋”內做灑掃的活，身份寒微，慣是受人低看，即便常日瞥見了四蜜斯，也隻能遠遠避開，喊上一聲“主子萬安”...

有容齋內燈火透明。

王昉看著珍珠，淡淡開了口：“你結合的外人，是杜姨娘？”

燈火下，珍珠垂著頭，冇法看清她臉上的神態...

虎魄忙應了一聲，她倒了一碗熱茶，奉給了馬嬤嬤，眉眼帶笑，腔調溫和：“嬤嬤，您請用茶。”

珍珠彷彿早已風俗她的脾氣，聲音還是恭敬：“四蜜斯本日已讓珊瑚去了她房裡陪侍，怕是不日就要提她的位份，另有...”她聲音微頓，眉眼有幾分猶疑：“她彷彿已經開端思疑我了。”

王昉也未曾管她，麵上帶著笑，持續說了下去：“自打你那繼母進了門，你的日子便更加不好過了，常日所得的月銀都給了那一家子。他們後代成群過得敦睦，而你卻孤身一人無所依托。”

很久，她纔開了口，聲音如舊，喉間卻隱帶著幾分笑：“主子心中已有乾坤，又何必再問奴？”

王昉披著一件紅狐大氅，她的手上握著一盞熱茶，端坐在軟塌之上。

她說到這，把話稍稍停了下，內心還是有些遺憾...

一個身披暗紅色大氅，麵貌掩在那廣大的兜帽中，看不逼真是多麼模樣。她隱在假山之處，大半身子都掩於暗中當中，看著麵前人，聲音有些冷酷，還透著幾分不耐煩：“你說有事找我？”

如果能曉得與珍珠見麵的人是誰，怕是更能討得主子幾分賞：“老奴還想再聽，那人卻已經發明瞭老奴，往秋月齋跑了。”

“思疑你？”

“你恨他們——”

馬嬤嬤喝了好幾口茶，等枯乾的嘴唇潤了，她內心的嚴峻也少了幾分，便開口說道：“老奴跟著珍珠，到了西苑那頭的假山堆裡。怕她們發覺，老奴離得有些遠，隻能聞聲個大抵...珍珠說您要提珊瑚的位份，還說您已經開端思疑她了。”

虎魄啐了她一聲，抬手剛想再打，便被王昉攔了下來。

“是。”

珍珠直起了身子，挺直了脊背。

珍珠不躲不避受了這一巴掌，她垂下了眼，朝著王昉那處重重磕了個頭：“如如有下輩子，奴必然為主子做牛做馬。”

她袖下的手微微蜷了幾分，她想過此事是她那位二叔所為，是紀氏所為，就連王冀...她也曾猜想過。

她稍稍抬了幾分臉，在這清冷月色中暴露一張清平的麵龐，恰是珍珠。

王昉手中握著的茶，已經有些涼了。

站於她劈麵的，倒是一個外罩玄色披風的女子。

“秋月齋？”

燈火下的她，麵龐白淨、杏眼低垂，正不動聲色看著麵前這個外罩玄色披風，垂首跪於屋中，瞧不清是何神態的珍珠。很久，她方看向屋中坐著的一個穿戴墨青色棉襖，看起來有些高大的婦人，麵上淡淡露了幾分笑：“你是馬嬤嬤吧，這大早晨的，辛苦你了...虎魄，給嬤嬤上碗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