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輩子_第6章 黑白李(2)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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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走出大門,王五把我叫住:“明天我如果――”他摸了摸頭上的疤,“你可照顧著點我的老孃!”

明顯他是冇問弟弟,那筆錢是乾甚麼用的。要不然他不能這麼痛快。他必是隻求弟弟和他同居,不再管弟弟的行動;彷彿即便弟弟有帶傷害性的打算,隻要不分炊,便也冇甚麼可駭的了。我看明白了這點。

我給了他支菸卷,給他提了個頭兒:“有甚麼事吧?”

毒花花的太陽,把路上的石子曬得燙腳,街上但是還擠滿了人。一輛敞車上坐著兩小我,手在背後捆著。土黃禮服的巡警,灰色禮服的兵,前後押著,刀光在陽光下發著寒氣。車越走越近了,兩個白招子跟著車悄悄地顫抖。前麵坐著的阿誰,閉著眼,額上有點汗,嘴唇微動,像是禱告呢。車離我不遠,他在我麵前坐著擺動疇昔。我的淚迷住了我的心。等車疇昔半天,我才醒了過來,一向跟著車走到行法場。他一起上連頭也冇抬一次。

事情越來越緊了,電車公司已宣佈出開車的日子。我不能再耗著了,得奉告黑李去。

從她那邊出來,我心中翻開了鼓。白李上哪兒去了呢?不能奉告黑李!一叫他曉得了,他能立即登報找弟弟,並且要在半夜裡起來占課測字。但是,不說吧,我心中又癢癢。乾脆不找他去?也不可。

王五頭上的疤都紫了:“又多喝了兩盅,不由得就說了。”

完了,冇了黑痣,便是冇有了黑李,不必再等他了。

“好幾天了,每天出去不坐車!”

“二爺呢?”

“我也這麼想,”他又停頓了會兒,但是被酒氣催著,彷彿不能不說,“我在李家四年零三十五天了!現在叫我很難。二爺待我不錯,四爺呢,的確是我的朋友。以是不好辦。四爺的事,不準我奉告二爺;二爺又是那麼傻好的人。對二爺說吧,又對不起四爺――我的朋友。內心彆提多麼難堪了!論理說呢,我該當向著四爺。二爺是個好人,不錯;可究竟是個仆人。多麼好的仆人也還是仆人,不能肩膀齊為弟兄。他真待我不錯,比如說吧,在這老熱天,我拉二爺出去,他總設法在半道上擔擱會兒,甚麼買包洋火呀,甚麼看看書攤呀,為甚麼?為是叫我歇歇,喘喘氣。要不,怎說他是好仆人呢。他好,咱也得恭敬他,這叫作以好換好。久在街上混,還能不懂這個?”

“禱告確是有效,”他慎重地說,“這幾天我每天禱告,公然老四就不提那回事了。即便他把錢都扔了,歸正我還落下個弟弟!”

如何找也找不到白李。黌舍、宿舍、圖書館、網球場、小飯鋪,都看到了,冇有他的影兒。和人們探聽,都說好幾天冇見著他。這又是白李之所覺得白李;黑李如果離家幾天,連好朋友們他也要告訴一聲。白李就這麼人不知鬼不覺地不見了。我急出一個主張來――上“她”那邊探聽探聽。

我曉得他是來奉告我點甚麼。“剛沏上的茶,來碗?”

她也熟諳我,因為我常和黑李在一塊兒。她也好幾天冇見著白李。她彷彿很不對勁李家兄弟,特彆是對黑李。我和她探聽白李,她偏跟我議論黑李。我看出來,她確是重視――假定不是愛――黑李。大抵她是要圈住黑李,做個標本。有比他強的呢,就把他免了職;始終找不到比他高超的呢,最後或許就跟了他。這麼一想,固然隻是一想,我就冇乘這個機遇給他和她再拉攏一下;按理說該當這麼辦,但是我太愛老李,總感覺他值得娶個天上的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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