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人清心寡慾,不爭不鬥,不憎不惡,唯心沉寂,天下豈有狼籍悠悠?
“公子川,公子同,公子淮,公子畏到!”
薑諸心頭受用,笑不能止:“諸位遠道而來,足令府中蓬蓽生輝,不飲人已醉。”
世人應邀,怕是“酒徒之意不在酒”,在乎公子之鬥!
城民少見貴族,車輦沿道而過,引來世人圍觀,立足,頓首,甚有人隨車張望,欲一睹公家後輩的風采。
席間觥籌交叉,言語歡樂,其樂融融,酒至正酣處,忽陰雲滾滾,驟雨鄰近。
“何人?”世人不解。
薑諸喜道:“仲少傅!”
“白身出渾濁,豈能與廊間嚼舌的偽善之輩比擬。”門彆傳來一道恥笑聲,世人望去,一青年信步而來。
“子遊,文德可應你心機否?”薑淮斜視道。
“請退席!”薑諸笑道。
“大哥!”仲雅見兩人議論婚事,不由麵羞似燥。
“子遊言重了,諸授學於令尊,論輩分,諸還喚你一聲師兄。”薑諸道:“況仲姬與我熟諳,親如兄妹,妹來赴宴,兄不甚歡樂。”
公子諸雖為君上嫡宗子,西燕名義之至公,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朝夕禍福,君上一日不立儲,這至公之位便一日坐不平穩,若真有變故,非公子淮與公子畏莫屬。
侍女斟酒畢,退居門外,後程嚴進門,對薑諸私語道:“未尋得公子白。”
“三哥,外有龍煙,好生奇特?”薑同遙指天外。
仲青笑而不語,既不辯駁,也不承認,大有任君猜臆之嫌。
仲青見兩人私語,又觀薑諸麵色暗沉,心機本日怕見不到公子白了。
薑諸與仲青打趣罷了,女兒家羞臊,他們討了敗興也就作罷了。
府外小校出去傳話,幾位公子踏門而入,年容風華,恰好美眷,當屬西燕一大奇景。
門外侍衛自認得兩人,一邊是三公子,一邊是二公子,兩公子又是榮德夫人之子,職位尊崇,他們一介基層貴族,怎敢上去脫手?
“弟來,兄甚喜。”薑諸迎上,樂道。
“本日設席,後輩齊聚,大哥定要多喝幾杯。”薑畏在一旁道。
西燕立於亂流而不顛,恪守金湯,國中兵精糧足,內有良臣幫手,外有虎將禦敵,何人不肯為此國之君?
因而回笑道:“三弟莫怪,兄方打趣罷了。”然後目光一轉。
臨淄城外,二十餘輛車輦緩緩行來,前有布衣開道,後有保護,車輦被布簾罩著,時有風過,掀起一角,車內之上,無一不華袍錦緞,外披大襖,貴氣非常。
此來公卿後輩多與公子私交,公子川公子同尚幼,隻知玩樂,不懂政事,公子淮與公子畏則不然,滿腹經綸,才學達人,後有兩宮夫人幫持,早有威望。
“文德所言在理,西燕有公子諸在,百年以內,何憂禍害?”另一人擁戴道。
外出去兩女,薑鈺一襲綠裳,薑萱一襲紫裳,翩然蝶步,行帶香風,看得四下士子無不癡醉。
“白雖無請柬,卻有一人薦。”薑白道。
而墨刑古稱“黥刑”,先刻其麵,以墨窒之,言刻額為瘡,以墨窒瘡孔,令變色也。
“見過公子諸。”
“苦了三弟了!”薑諸深歎一聲:“小白人在那邊?”
此刑比之四刑,自是無足輕重,何如始洲之人皆好“美”,美之物,美之德,美之人,如有一人黥麵走過,販子之徒無不嬉笑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