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公子!”世人拱手回禮,掩麵將酒一飲而儘。
薑諸笑道:“龍從雲,虎從風,此有龍雲祥降,吉兆也!”
臨淄城外,二十餘輛車輦緩緩行來,前有布衣開道,後有保護,車輦被布簾罩著,時有風過,掀起一角,車內之上,無一不華袍錦緞,外披大襖,貴氣非常。
薑諸一言而激起千疊浪,世人自誇風雅名流,行事皆從禮,那日公子白午門斬馬之事早已不脛而走,王宮以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至公諸自吳姬故後,久養其身,常入“淄學”聞音,廣識有才之士,呂公先年與北狄媾和,公子諸親往護送,足見其心智膽氣。
自那日閣中相遇,推心置腹一番,仲青心機好久,本欲邀薑白回府邸小住,卻不見其人,今薑諸設席臨淄士子,凡馳名之人,無不招風而至,薑白貴為公子,焉能不來?
“豪傑?”薑諸迷惑道:“不知子遊所言豪傑,乃為何人?”
“早聞午門有人斬馬嗜血,侍衛傳乃榮德夫人之子,莫非恰是公子白?”
“不知。”仲青道。
“三日前,北狄鬼方氏特許公子白回朝替君上賀壽,公子你身染寒疾,自是不曉。”仲青可惜道。
“小白,你言何人偽善?”薑淮一聽,肝火四起。
始洲民風豪宕,西燕本尚武,其豪宕之風更甚,但始洲製禮樂教養天下,凡男女間必謹言慎行,仲氏書香家世,世代居少傅之職,仲雅才情不及其兄,可耳濡目染間,偏沾了書卷氣。
仲青笑而不語,既不辯駁,也不承認,大有任君猜臆之嫌。
此來公卿後輩多與公子私交,公子川公子同尚幼,隻知玩樂,不懂政事,公子淮與公子畏則不然,滿腹經綸,才學達人,後有兩宮夫人幫持,早有威望。
“敢問公子白來否?”
一字曰“名”,二字曰“利”
“故弄玄虛。”薑淮嘲笑。
“青肉眼凡胎,怎識得豪傑?”仲青笑道。
“大哥,你言那荊侯,代伯為豪傑,旁人斷無貳言,可小白久居獸庭,食野露,穿血皮,他若稱得上豪傑,那天下豈不大家可王?”薑淮嘲笑。
“大哥!”仲雅見兩人議論婚事,不由麵羞似燥。
言一出,合座轟笑。
公子府防備森嚴,小校率十數兵甲站崗,莫問來者貴賤,僅憑手中請柬,有者入,無者出。
“會聚臨淄士子,此魄力,唯公子諸一人!”
門外侍衛自認得兩人,一邊是三公子,一邊是二公子,兩公子又是榮德夫人之子,職位尊崇,他們一介基層貴族,怎敢上去脫手?
在士子眼中,此等血腥行動如屠戶宰羊,獵戶烹狗,實不登風雅之堂。
“子遊言重了,諸授學於令尊,論輩分,諸還喚你一聲師兄。”薑諸道:“況仲姬與我熟諳,親如兄妹,妹來赴宴,兄不甚歡樂。”
“見過公子諸。”
“公子諸邇來無恙乎?”
程嚴常留公子府聽候,公子諸來往收支,皆由他保護,對公子諸的話,他無有不從。
遠來一青衫人,綠帶絲絛,頭束木冠,生的是白麪傅粉。
世人朝外望去,真見王宮頂上,烏雲攏聚,行如風,狀似龍,足有百丈長。
“諸位既來,諸禮敬一爵。”
“吾三弟,薑白也。”薑諸笑道。
“何人?”世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