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場閤中,君臣相對輕鬆,不必如早朝那樣起的太早,天子坐胡床,宰相們有蒲墊席地而坐,使相、節度使以下各朝臣們也各有坐具,他們間隔天子位置的遠近表現出他們各安閒朝中及天子心目中的職位。
“啟奏陛下,北海侯所奏之議雖不啻為一項良策,令臣大開眼界。但臣所顧慮者有三,請北海侯為臣解惑”
“陛下明鑒。這東南轉運之事,雖說有漕運能夠行船,但據臣調查,兗州鄰道官府所積糧草有限,短時候內不成能籌集雄師所需之數,二來眼下正值春播之時,臣擔憂遽然征發百姓從征,既會招來民怨,又會遲誤春耕,如果誤了秋收,恐怕……”
李轂暗道郭威頗在乎本身的支出,當然現在天子也缺錢。如此一來,實施末鹽法的地區就剩下東南本地不到十來個州。而這些處所多有鹽堿地,固然朝廷禁令比前朝稍鬆,但私販五斤以上正法,私煎一斤以上也是正法的罪名,但官方私煎私販的環境防不堪防。
關頭時候,郭威需求一個在關頭大事上幫他做出決定的人。不管是範質還是李轂,抑或是近臣鄭、魏二人,都貧乏那種捨我其誰的決計和以天下事為己任的魄力。
“卿掌管國度財賦,號稱‘計相’,舉朝眾官,非卿不敷以有掌管鹽鐵、度支與戶部三衙之才調。朕當然也曉得鹽政一門相稱龐大,弊端極多,卻又難以厘清,曆朝在鹽法上均膠葛不清。本日事權從急,就韓卿本日所奏,卿給朕說說看,‘入邊芻粟’之策是否可行。”
“這是天然。臣雖不懂鹽政,但亦知現在鹽榷稅負仍然太重,比方慶州白鹽本來一石抽稅一千文、鹽五升,現在更加,一石白鹽抽稅兩千文、鹽一鬥。布衣百姓每年要征隨絲鹽稅、蠶鹽稅,另有隨屋鹽稅,多如牛毛,不成謂不重也臣行此轉運法,恰是在客歲鹽稅總支出的根本上加一成至兩成,答應商賈在指定地區自在互市發賣,同時臨時拔除互市地區之前稅法,這並非是鼎新鹽政,隻是權宜之計罷了,一時一地罷了,如果最後證明不成行,也不過是一時一地之失,並不傷國度大抵。”韓奕針鋒相對,“世上事並不老是一帆風順的,也不是一成穩定的。摸著石頭過河,火線若不成通行,掉轉馬頭便是”
郭威從王峻所諫,不但不落井下石,反而答應淮南人來買糧,這無疑是拉攏鄰邦民氣的得當之舉,既表現出郭威的賢明之處,也表白王峻用心良苦。
固然範質仍然死力要求慎重,李轂也是有所顧慮,鄭仁誨與魏仁浦二人持中立態度,但朝臣們群情紛繁,莫衷一是,這當中又牽涉到好處之爭。
“秀峰兄有何高見?”郭威問道。
“你也是掌過兵的人,焉能不知糧草的首要,何故擾我軍心……”郭威斥道,忽瞅見韓奕頂著兩個黑眼圈,這才壓住肝火,“有甚麼困難,儘早說出來,群僚也好儘早拿出個章程來。”
王峻奧秘一笑,很有莫測高深的意味:“北海侯敢立下軍令狀嗎?”
“臣有話說”大殿中有人大聲說道。君臣聞名譽去,說話者恰是宰相範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