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那一什的，當然，也是您呼延隊幫部下的部下！”朱貴笑道，“明天來的，我見他兵器齊備，看上去還算紮眼，不像是內行，就收了他。”

“孃的，現在雖不是臘月，凍壞了，咱就少了一名得力大將！”呼延笑罵道，“冇有你，我何時才氣當上節度使？”

呼延瞟了他一眼，頗含混地笑道：“你小子受得了嗎？”

“官軍？官軍比韃子好不到那裡去！”人群中有人嘀咕道，渾然冇有剛名譽成為一名大晉新兵的自發。

“大用，你這麼跑來，莫非是碰到了韃子？”朱貴問道。

黃河南岸，楊劉鎮外。

那姓呼延的大漢是一名隊正，近處能夠瞧見他麵上刺著“刺義武軍”字樣。手中的大刀比平常的大刀要長要大，他一邊口若懸河，唾沫飛揚，滾滾不斷，一邊無認識地揮動手中的雪亮大刀，彷彿麵前的部下就是可愛的韃子。站在最前麵的幾個身材肥胖的新卒不得不用心盯著他手中的大刀，以免遭了無妄之災。

朱貴個子不高，身材極均勻，是個身經疆場的老兵，模樣還算周正，獨一的缺憾是他左耳少了半塊。

一個滿麵虯髯的魁巨大漢，提著一把長柄大刀，正對著麵前二十來位臨時拚湊而來的士卒訓話，渾然不知他的部下又冷又餓：

“哼！”呼延見那人雖年青，倒是一副老成的模樣，覺得那人倨傲，鼻孔裡出哼哧，“這幫傢夥大多是為了混口飯吃，纔來這裡從戎的。像你我如許殺過韃子的人太少，我真擔憂韃子真來的話，一觸即散。像他如許，填飽肚子也這麼斯文，像個娘們，如何兵戈？”

朱貴很當真地回道：“我就是光看不消，放在家裡當安排。你管得著嗎？”

“在這個小處所，韃子是冇碰上，不過也很快了。”吳大用一屁股坐到了兩人中間，摟著二人的肩膀道，“我聽一個在鎮將大人身邊當差的兄弟說，韃子已經南下了。”

正值十一月末的風景，北風已經哭泣多日，一天緊似一天，吹得衰草倒伏在地。遠方不見火食的孤村在落日下瑟瑟顫栗，讓人逼真地認識到這個夏季將會很難捱。

歌雲：

朱貴當然姓朱，在家排行第三，以是小字就叫阿三。那殺了大唐帝國兩位天子，建立後梁的，恰好也叫朱阿三。

呼延隊正冇有答話，因為不是契丹韃子太短長，是朝廷無能，是官吏貪奢，是將帥脆弱失措。呼延隊正衝著不遠處揚了揚下巴，問道：“阿誰小子是何方人物？”

“躲，你躲甚麼躲？”這位姓呼延的隊正，一把揪起一個部下的衣領，“蠢貨，韃子來了，你也這麼躲嗎？”

呼延隊正聞言，頓時泄氣，無法地擺了擺手道：“吃吧，做個飽死鬼也好，這個鬼世道！”

“是啊，小的已經餓了兩天。要殺韃子，總該讓小的吃飽吧？”有人擁戴道。

“想當年，咱一小我趕上一隊打草穀的韃子，三招兩式，冇讓一個韃子逃脫！”

“我等從定州到恒州，又從恒州到了博州，然後又到了這裡，何時纔是個頭啊！”呼延罵道，“這韃子咋就殺不完呢？”

“從戎好啊，從戎能吃飽肚子，還能殺韃子，肯賣力的，說不定還能燦爛門楣！”

朱貴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見一棵柳樹下席地坐著一個年青人，臉上稚氣未脫，但上半身端坐著，卻渾絲不動，口中吃著蒸餅，細嚼慢嚥，神情與身邊的士卒們迥然分歧，他身邊卻橫放著一把木槍和一張弓。那人見朱貴與呼延諦視他，遠遠地向他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