砧公聽到此處,快速老臉一變,斷喝道:“閉嘴!”
“昨夜阿哲給我看了白陽秘卷……對了,另有三片瑩白玉簡……”
“不關你的事……那些老棺材瓤子多數是些牆頭草,不敷為慮!”
落英的母親怔了好一會兒,彷彿明白了甚麼,眼中淚珠終是滾落下來,“先是露兮,摻雜那事便讓我整天提心吊膽,前些日子更一去無回……現在又是落英,萬一……那可教我如何活啊?嗚嗚嗚……”
“料想當中的事……”
“獵奇特的內勁!”
圍著火爐的父母和祖父端著飯碗,沉默不語,滿是一副食不下嚥的模樣,落英還在母親那隱現渾濁的眼角瞥見點點淚花,頓時斂去笑容,噤若寒蟬。
“公子客氣了……固然罷休來攻!”岩伯一手負後,竟欲以單掌直攖雷哲的三尺青鋒,非是他托大,而是曉得雷哲內勁初成,不管行氣功法如何高超,劍上勁力終歸有限。
公子哲數年來屢遭族長決計打壓,現在看來,反倒是福非禍,磨去棱角,更適於應對族長嫡脈此時的奧妙處境!
岩伯神采一動,撫須道:“古籍有雲:食肉者英勇而悍,食穀者聰明而巧,食氣者神明而壽,不食者不死而神……此四者,由低到高,由凡而仙!
雷哲擺動長劍,“我為族長,當以身作則,節約矜持,何況我也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的好壞多寡……隻要伯母和姐姐的用度還是便可。”
“岩伯你空口白牙,天然抵不過雷斌那張老臉。”
時近中午。
岩伯眼中閃過訝色,本來他自忖公子真氣初成,且解讀天書獲益匪淺,驚駭少年人生了驕狂之心,因而他便決計在掌上減輕了三分內勁,欲要讓雷哲曉得短長,戒驕戒躁。
上午最後一撥族人記念過後,他終究從守靈的古板俗務中擺脫出來,抓緊機會練習應用真氣。
岩伯大驚失容,“公子不成!”
就連雷錠伉儷也驚奇地看向父親,等著他的解釋。
“鏘!”
……
岩伯見他一不因受挫而泄氣,二不因出醜而氣憤,神采仍然安靜如水,不由悄悄慨歎:若論天賦異稟,公子哲自是遠遜於公子駿,但若論及這份兒榮辱不驚的果斷心性,公子哲倒是更勝一籌!
豈料手掌拍中對方劍脊時,隻覺一股精純而古怪的反震之力,由劍上傳來,不但化去他近半勁力,還反侵入他體內,累得他也要運功化解。
“鏗鏗鏗……”
雷哲驀地氣勢一變,挺劍進擊,招式乍看中規中矩,但臂、肩、跨、腿的纖細行動卻似是而非,若重若輕,即便岩伯這類大妙手,也有種摸不透他後招的感受。
“午後岩伯你去雷髯家做客,不必深談,隻消拖著他飲茶閒談一個時候便可,然後你再一一拜訪伯父直屬的十夫長,奉告他們,統統人的年關糧帛在原有根本上增加三成,多出來的度支就從我的族長份額裡扣……”
“是不是姐姐……?”
長劍震鳴。
用心他念,岩伯手上倒是不慢,不管雷哲的三尺青鋒從哪個方位迅疾襲來,他都身如孤鬆頂風立,一隻精瘦大手或封,或拍,或切,或撥,間或屈指而彈,總能恰到好處令雷哲無功而返,真元飛速耗損。
長劍震鳴不竭傳出。
岩伯滿臉陰沉地回到族長大宅,“公子,諸位耆老各執一詞,或直言,或委宛,多數不肯本日在祖祠召開大集會定公子繼任族長,說是要等三日以後,族長下葬了再議……真是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