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好大的口氣。”蘇禪心中感慨,但這話從對方嘴裡說出來,不但不讓人感覺張狂,反而像是理所該當。這行事做派,豪氣沖天,的確是他平生所見之最。即便是神勇大將軍蘇無咎,嚴肅如山,也未有這等豪傑之姿。
虯髯巨漢哈哈大笑,道:“這是十八年的女兒紅,某家從南部建州,穿州過府,就隻帶了三壇,你本日運氣好,趕上了這最後一罈。”
蘇禪心頭微震,聽少女的話,當南越國國主,這是甚麼意義?莫非麵前這自稱項天九的豪俠人物是南越國皇室,還是列土封疆的貴爵?
俄然,一道靈光閃過,蘇禪想起了一次在明道書院書庫裡聽到幾個士子的說話,說南越國建州前歲大旱,有哀鴻對抗官府叛逆,攻城拔府,自建節衙。南越國出兵討伐,接連損兵折將,反而叛逆兵,不竭強大,已經占有了南越國四分之一的江山。
“好歌!好歌!”
虯髯巨漢大喊一聲,從烏篷船內鑽出十二三歲的少女,明眸皓齒,身著花衣小棉襖,雙手端著一個托盤,走到蘇禪麵前放下。
虯髯巨漢身材前傾,拿眼睛盯著蘇禪看。
托盤上擺著一壺老酒,一條魚,一份鹹菜,外加兩個空碗。
“哈哈,好膽色。某家自建州始,橫行一十八州,所交所遊,都是武功有成的豪傑豪傑,但敢在某麵前這般說話的,你還是第一個。”虯髯巨漢笑道。
蘇禪被對方豪情傳染,跟著一起舉碗同飲。
不平服於權勢繁華,不驚駭運氣無常,求的就是一個稱心恩仇,要的就是一個動機通達。
兩人入坐,虯髯巨漢也未幾話,將兩個空碗篩滿酒,端起此中一碗,舉過眉頭,抬頭喝了下去。豪放之姿,令民氣服。
“爺爺生在六合間,不敬神來不怕仙
舉刀亂殺隨我心,明朝便死又何妨?
為首的一個頭領彷彿就是姓項,被稱作項天王。連大夏朝的邸報中也呈現了幾次。
說著,秋鸞巨漢再次倒滿了酒,朝蘇禪一敬,如老豪飲水喝下,亮出碗底。
“你這少年,腳下輕浮,四肢孱羸,並無技藝在身。萍水相逢,竟然就敢上某家的船,就不怕某是江洋悍賊嗎?”
“等哥哥再乾幾件大事,當了南越國國主,他們就曉得了。”少女談笑晏晏道。
閻王大帝奈我何?菩薩佛陀又怎般!?
“酒來!”
滄江撒下羅天網!烏龜王八罩裡邊!
“存亡有命,繁華在天。聽中間一番長歌,如許的人物,悍賊也好,賊人也罷,都值得小子一交。若真是事有萬一,那隻怪我識人不明,不識豪傑。何況喝了中間兩碗酒,如何也不虧了不是?”蘇禪也不去猜想虯髯巨漢的身份,乾脆坦開闊蕩地說道。
蘇禪再次打量了麵前人一眼,如許一說,虯髯巨漢還真有幾分橫行無忌的悍賊氣質。
“本日聽君歌一曲,暫憑杯酒長精力。好!”虯髯巨漢擊掌讚歎,“某家行了千萬裡路,想不到在分開雍州前,還碰到能喝酒的朋友,值得再乾一碗。”
“小子蘇禪,不曉得中間如何稱呼?”蘇禪問道
那虯髯大漢似醉非醉,聽到蘇禪的喝采聲,出聲問道:“那少年,可喝得酒?”
虯髯巨漢一手扶腰,坐姿如虎踞,笑著道:“蘇禪兄弟,你真想曉得某家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