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數督府長史時風躬身道：“回多數督，雲麾將軍說要巡查城防，以防突厥人偷襲，不能來插手多數督的宴飲。”

“哼！無稽之談，一派胡言！”武懿宗冷哼一聲，目光更加淩厲，語氣森然：“現在大雪封路，天寒地凍，哪來的突厥人？程伯獻這個匹夫莫非是欺本帥不知兵？不識汲引的東西。”

程伯獻看不起武懿宗，但卻在雲州孤掌難鳴，不管是雲州處所官員，還是軍中將領，全都去抱武懿宗的大腿了。

世人馬屁滾滾，捧杯而起，齊聲恭賀大唐出世一名新的軍神。

直到今晨，方纔停止，而空中的積雪足有五六寸厚，舉目四顧，四野茫茫，銀裝素裹，看不到一絲正色。

程伯獻，大唐建國功臣盧國公程咬金的孫子，廣平郡公程處亮和清河公主的兒子。

因為武後現在但是大權獨攬，不幸的天子形同虛設，而武氏族人一個個身居高位，混得風生水起，朝堂局勢已經瞭然，這時候誰敢獲咎武懿宗？

左邊一排俱都是峨冠博帶、寬袍大袖，而右手側則是盔纓光鮮、甲冑森森，文左武右，倒也是各有風采。

雲州城東北方向，約百裡擺佈，白登山，茫茫白雪當中，連營十裡，旗號如林。

“將軍，您受了風寒，可不能再吹風了，還是回府讓郎中給看看吧！”親隨王凱勸道。

相對於衣冠整齊的文官、甲冑光鮮的武將，此人的著裝打扮卻極其隨便，顯得極其粗鄙和無禮。

“程伯獻，匹夫也，怎及得上多數督之萬一？”

雲州，多數督府，天井深深，不知幾重，入眼處，飛簷鬥拱，鱗次櫛比，林木掩映，難窺其全貌。

天，連續陰霾了數日，北風凜冽，颳去了最後的一絲暖意，隻留下砭骨的寒、錐心的冷。

午後，多數督府的宴飲還在持續，燭光搖擺，杯盤狼籍，世人俱都衣衫不整，大汗淋漓，度量著妖豔而嬌媚的舞娘高低其手，喘氣聲不斷於耳。

不過，這兩人之間可不如何仇家，老程家是大唐老牌勳貴，從程咬金開端都是混軍伍的，如何會看得上武懿宗如許的“裙帶將軍”？

而天卻晴了，蒼雲退去，天幕悠遠，隻要一輪紅日高懸，將如金的暖意傾瀉大家間。

此人就是其間的仆人，幽國公、右玉矜衛大將軍、雲州多數督，領燕雲路行軍大總管武懿宗，他和武攸暨一樣，都是武後的孃家侄子，奉武後之命打進軍中掌控兵權，好為武後即位稱帝保駕護航。

“我等為多數督賀！”

武懿宗斷眉微蹙，眯起眼睛，如豆的裂縫中射出兩道淩厲的光，掃視了一圈，寒聲道：“程伯獻安在？”

武懿宗是雲州多數督，燕雲路行軍大總管，總領雲州十二萬兵馬，而程伯獻是右玉矜衛將軍，燕雲路行軍副總管，算是雲州的第二號人物，武懿宗的副將。

一爐檀香，薄煙嫋嫋，如霧如夢，讓人不知身在那邊，今夕是何年？

“來人啊，吹打，歌舞掃興！”武懿宗眨巴著小眼睛，叮嚀下去。

昨日，一場初雪準期而至，紛繁揚揚，如絮飄落，倏然之間，大地白茫茫一片。

雲州城北門城樓中，滿臉虯髯的程伯獻方纔巡查完城防，在此暫歇。

“是極是極！程伯獻阿誰殺才，不過是瓦崗寨一鬍匪之孫，懂個屁的兵法。”中郎將李冰是武懿宗的死忠，也是他的第一狗腿子，為了奉迎主子，立馬痛罵程伯獻，就連程咬金都冇有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