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部長，我正在寫。”廖靜深收起之前掛在臉上的笑容答覆。

廖靜深拖著空殼一樣的軀體已經活了十幾天了，實在當他那天從收音機裡聽到日本昭和天皇用“鶴音”宣佈日本敗北的聖旨時，他就曉得統統都該迴歸消寂了。

不知為甚麼，他腦中俄然跳出多年前，土肥原賢二對他說的一句，在他看來是愚人說的至理名言：“間諜不是一種職業，而是一種餬口體例。”

“從檔案上看不出甚麼題目。”廖靜深想了想又彌補，“如果有題目，那也是先出在檔案上。”

半個小時後，廖靜深坐回椅子上，把手串放在桌上，清算了一下被汗水濕透的衣衿，盯著相框裡的百口福――那邊麵隻剩下一個行姑息木的本身。他彷彿明白了，本身挑選了間諜這個職業，也就是挑選了一種餬口的體例。接著，他把槍口伸進嘴裡，喉嚨裡莫名地收回近似嘔吐般的“嗬，嗬――”的聲音，食指顫抖著扣下了扳機。

“我說的‘客觀’是讓你在陳述中描述一下你們眼中的林重。他跟你們同事了這麼多年，倒是暗藏在你們身邊的共產黨，這是非常荒唐而又令人氣憤的事。莫非不該該客觀地描述和評價一下，讓今後的間諜調查這類反間事情有規律、有經曆可循嗎？”

“部長，我……”

神穀川搖了點頭走了，廖靜深頓時從抽屜裡取出一麵小鏡子，半仰著鼻孔擺佈照了好一陣。

嘭――

窗台上擺著一個盆景，內裡栽著一顆矮小的黑鬆和幾簇高瘦的文竹。樹叢上麵，一個瓷做的老漁翁穿戴蓑衣，坐在長滿青苔的泥土上。

想起來甚是好笑，本身曾對林重說過：如果一小我他殺，那證明他不怕死，而是怕不知該如何活著，因為餬口已經讓他束手無策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本身都一定想過它是否精確，現在卻感覺它無庸置疑。

“廖靜深！一個共產黨的超等間諜在你們眼皮子下把你們耍得像一群獼猴，事發以後你的下屬安藤智久都引咎辭職了，你冇辭職，竟然還笑得出來？混蛋！你到底有冇有一點恥辱感？”

神穀川又沉默一會兒，看動手中的檔案問道：“安藤部長想調林重返來，他的檔案想必你已經看過了，冇有任何題目？”

“那就好。此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包含他們的家眷，也不要發笨拙的撫卹金。檔案全數燒燬，就當是這兩人向來冇有存在過，他們的家眷今後會報案，差人會以失落人丁備案的，明白嗎？”

這句話罵得帶有如此忘我的樸拙和開闊，嚇得廖靜深覺得本身真的罵出了聲，他捂上了嘴。

“你冇聽錯，我讓你把你們間諜調查處統統的檔案全燒了。要投降了……機場被林重炸了，關東州周邊的各個路口也被共產黨的遊擊隊封閉了，傳聞蘇聯赤軍陸軍矯捷軍隊也正在滿州各地對我們建議猛攻。這是我給你下的最後一道號令了，然後，冇有甚麼然後了，你隨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