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孩子唯唯諾諾地站在原地,雙手卷弄著衣角,一副不幸的模樣。
有伕役在柳樹底下的茶鋪裡抓起一壺涼茶就往嘴裡灌,一邊灌還一邊罵罵咧咧地抱怨著,十裡長街上的紅袖香樓中也不時地深出一兩隻烏黑的藕臂撐開閣窗,暴露一張張宜春宜嗔的媚顏,有人還大膽地朝下嬌俏的抱怨道:“官家哥哥,昨晚兒不是才從奴家這裡過夜嗎?今個兒大中午的如何又忍心打攪人家睡覺啊!”
鐺!鐺!鐺……
“真他奶奶的不讓人清淨!”
“是,夫子!”
鏘鏘!
“嘶!”
柳夫子聞言,點了點頭就超出孩子們朝著文平口中的阿誰楊家哥哥的家裡跑去,在路過幾個孩子身邊的幾步以後俄然回身說道:“夫子跟你們說,三日以後非論你們家裡有甚麼事情,你們都必須來書院,不準待在家裡或者出門,誰如果不聽話我可就要打板子!”
正對著街角方向的一個小孩不經意間抬開端來,看到一臉急色的夫子,頓時慌不迭地起家,一下子帶倒了他身邊的幾個小傢夥兒。
“要在我們文曲縣殺人嗎?”
滿嘴大黃牙還缺了一口門牙的一個敲鑼衙役帶著三分沉迷,六分不端莊和一分不懷美意的語氣抬頭回道:“我的小美人兒,今個兒但是有大事!你聽鑼聲就曉得了!”
楊凡聞言渾身顫抖不已,神采漲得通紅,柳夫子說得不錯,他的父親之以是將他送來文曲縣就是因為文曲縣人少地薄,十幾年也不見得有一個斬立決要履行,如許他的殺孽也就少了一些。
“夫子……”
柳夫子轉過街角,來到一排低矮的屋舍前,班駁的石牆上爬滿了青藤,幾根柱子搭成,蘆草封頂的大門前幾個身穿粗布麻衣,梳著沖天辮的小孩子在逗著幾隻捉來的螞蚱,歡聲笑語不時地從孩子堆裡傳來,可見他們玩得很入迷。
“劊子手?”夫子一愣,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嘴裡喃喃隧道:“劊子手?莫非也是郡城裡的劊子手來這裡行刑?文曲縣有劊子手嗎?啊!壞了!”
看到窯姐兒將本身的胸口拍的‘啪啪’響,夫子縮了縮脖子,狠狠地嚥了咽口水道:“是啊!按說如許的斬立決應當都是在郡城裡履行的,我們這個文曲縣縣小人薄,又冇有命案產生,這個要被履行斬立決的死犯應當跟我們文曲縣冇有乾係啊,為甚麼要在文曲縣行刑呢?真是奇了怪了!”
柳夫子擺起了夫子的架子,看著少年手中的刀皺眉問道。
如果在平時,柳夫子必定會好好地攻訐這些貪玩的孩子一頓,給他們講講‘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如許的大事理,但是現在的他可冇有這個表情。
“這又是乾甚麼啊?”
“你自小就隨我讀聖賢書,莫非所學就是為了拿起這把屠刀做一個屠夫之輩?”柳夫子眉眼如刀,語氣峻厲了很多。
“殺人之刀不是屠刀又是甚麼?”
楊凡看了一眼手中的刀,刻薄的刀背上一個栩栩如生的鬼頭圖案,刀刃敞亮如鏡,即便是看上一眼也令人寒氣直冒,雖不能切金斷玉,但是鋒利比之一些百鍊鋼刀也不遑多讓,這是屠刀嗎?
低矮的茅草屋,牆壁上塗抹的黃土已經剝落了一大半,透過兩張破木板構成的大門,夫子能夠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坐在一棵柳樹下,兩手握著一把大刀在龐大的磨刀石上來回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