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裡走上幾步,忽見門處有影。潘逸不由一驚,酒意也散了精光。他立馬拔出腰間短劍,低聲喝道:“誰?!”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堵住了豆子的嘴,豆子自發討了敗興,不由撓撓腦袋走開了。潘逸未曾轉頭,隻是盯著黑夜,像是沉湎又像在期盼那一道撕空的光。
想說的話豈是這寥寥幾句?潘逸心知肚明,卻甘心渾渾疇昔。
玉暄終究見到了阿嫵,他迫不及待迎上,像小兒般魯莽不堪。而這十年未見,阿嫵不知胞弟何種模樣,見到一人颯然走來,她竟然冇認出他,他再喚了聲“阿姐”,她才曉得這是玉暄。
這十年,她過得可好?是否肥胖了?玉暄迫不及待想一探究竟,可千呼萬喚人就是不出來。
侍衛命人躲避,齊唰唰地一陣動靜,眾將士以背相對,但是那垂有褚紗簾的墨車無動靜,好似空殼。
現在的將軍府不姓潘,他的家在百花巷深處。穿過一條香豔小徑,躲過紅袖招搖,再撞上幾個酩酊大漢,這才摸到家門。
車外,眾將擊甲齊呼,士氣振得地動山搖。阿嫵又瞥了一遭,仍未見他。
玉暄罷了手,覺得是人多眼雜,她不便利相見。漸漸地,他發覺攢在掌中的手冷得像冰,半天也冇能捂熱。玉暄不假思考地脫下藏青色寬袍,裹上她的身,緊接著他又作勢下跪叩首,施以大禮。
阿嫵如夢初醒,她低聲呢喃,淚半含眸中,伸出雙臂卻發覺玉暄已不是疇前孱羸的豆兒。他就如一座翠峰劈麵壓來,而她不能也不必再把他護到懷裡。
“玉……暄。”
玉暄淡然一笑,兩眼無懼,安然回道:“陛下言重,多謝陛下當年拯救之恩,我定當回報。”
明顯是看了十年的景色,此時卻令他萬分肉痛。潘逸落寞地站了半晌,驅走這冰冷孤寂,隨後回身關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