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逸抵死不認，惡棍得像個冇長大的娃子。小魚不由輕笑，伸手彈了下他的腦門心。她笑容天真，眼眸清澈得能見底。潘逸想，他們所說的事定是假的。

“誰說我哼哼了？”

黑影微頓，緊接著兩三步走了過來。藉著一絲漏出去的光，潘逸看清她的模樣，竟然是小魚。

榮灝端起摻有羊肉血的酒盞，走至點將台上，舉盞正聲而道：“今周國把持一方，抗天意、違人倫，為保江山社稷、為使國泰民安，吾將決一死戰！各位將士，吾在此敬你們！”

“你如何過來？咳咳咳……謹慎被人瞥見。”潘逸邊說邊咳，臉都咳得發紅。小魚趕緊讓他躺下，然後取出羊皮郛子，往他嘴裡灌。

不可，不能這麼做。榮灝暗自策畫著，差一點他就毀了這經心佈下的棋。魚與熊掌不成兼得，現在恰是放了魚，去取熊掌的時候。

潘逸頭暈胸悶，兩片苦葉嚼下也冇見好轉。這還冇過山，兵馬就倒了兩三成，王將軍的粗眉擰成兩股繩。他見潘逸氣急便令他帳中安息，隨後就去找玉暄商討對策。

疇前就有傳聞伏龍山甚寒，立夏積雪，山中有池，毒龍居之。潘逸冇想這毒龍如此短長，哪怕躺著都不舒坦，心突突地快跳出胸口。想來屈於冷瘴實在有失臉麵，他蜷身捂心忍住痛，卻冇想越來越嚴峻。

潘逸假裝打趣問起，誰料小魚當場就翻了臉，拾了衣裳穿好，冇理劃一就走了。潘逸忙不迭起家，一陣眩暈襲來，不得已又躺下了，這時，魚兒也不曉得去了哪兒。

篝火燃至天亮，濃烈血腥久久未散。眾兵集結場上,隻見中心木樁上綁了具血骷髏,那骷髏還在動，喉結滾出衰弱濁聲,臉上兩個洞穴流著血，像是在哭。天上鷹隼迴旋,彷彿是被這血引來，等著飽食一頓。世人神采各彆，駐目圍觀不敢上前。

阿嫵就在玉暄身側，身著墨鎧，頭戴雙魚紋樣的金冠。芙蓉玉麵，小巧身材，本應不該在此的女嬌娥，正帶領一群饑獸入了世人的眼。

“多謝。”

榮灝低頭抿緊雙唇，心中五味雜陳，他不成能低聲下氣求她，在這要緊關頭，也不能把她監禁。思忖半晌，他深吸口氣，再緩緩吐出，最後隻道了句：“謹慎”。

潘逸不知此是何意，但他聽話地閉上嘴，然後偷偷解開了她胸前的扣。

潘逸聽後立馬變乖，捏上鼻子一口氣喝了個乾。小魚搖了搖囊子，冇聞聲水聲，不由舒了眉頭。

底下自有人悄悄嘀咕，不知阿嫵是何身份，說是榮君的妃卻隨丹蘭出征，還堂而皇之地領兵率陣，一個女人能打甚麼仗？比擬，榮君倒成賢渾家了。

或許是驚駭這個，小魚向來不提“存亡”這兩個字，潘逸卻很想曉得，若他死在疆場，她會如何？是不是還會記得月下之約，月朔十五不忘給他上香。

“不是我在哼，是……是肚子餓了。”

“我剛纔出去時聞聲了。”

阿嫵垂眸，看到環在腰上的手，自但是然地挪開了。她在一點一點離開他的掌控，毫不躊躇地想扯去他們之間的牽繫，而這千絲萬縷的糾葛早就埋在榮灝心底，她一動，他就感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