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光陰頭西斜,打得院中樹影班駁,清風恰好,讓民氣曠神怡,她正在做點心。
被顧峻拉著小跑,尚婉君喘了幾口氣,內心也升起一些怨懟的情感來,等問清了阿誰陳家蜜斯竟然還是個臉上帶胎記的醜女,她的心就定了,想來得了這麼一個兒媳,姑父的內心必定也是不好受的,她又冇有輕賤到要給文卿表哥做妾的心機,隻是求個公道罷了。
顧峻滿心忿忿,尚婉君一臉委曲,鎮國公……暴露了有些頭疼的神采,本來他和文卿商討的是閉門不睬,隻要不是笨拙的人,吃了幾次閉門羹,天然內心就清楚本身不受歡迎,他冇想到人竟然來得這麼快,昨日新婚,隔日就上門,更冇想到自家老三是個腦筋裡揣了驢毛的,直接就把事情捅了個潔淨。
這個時候,他再想為表妹抱屈也不好出聲了,年老是大哥,他天然能夠辯駁抱怨,但父親是一家之主,他的態度表白了這個家的態度,他縱有千言萬語,也不能給父親拆台,不然就不是腦筋有坑,而是冇長腦筋了。
這會兒,顧峻已經理直氣壯地健忘了這件事情是誰提起的,他不竭運轉的腦迴路裡,已經把統統的罪惡都推到了新來的嫂子身上,以為要不是因為怕她不高興,大哥壓根就不會趕表妹。
宦海一道,話說三分,即便是才入宦途的小官,也得猜出五分意義,混跡久了,彆說上頭隻說三分話,就是鬍子眉毛動了動,底下人也能猜個非常八分。
“我如何生出你這麼個蠢東西!”鎮國公再也忍不住,多年的涵養刹時破功,一抬手把茶盞摔了,暴喝一聲,“來人,把他壓去祠堂跪著,家規抄五百遍,不想清楚了就一輩子待著,免得出去丟人現眼!”
尚婉君聽他說著,內心也跟著委曲起來了,她邊幅極好,熟讀四書五經,於閨閣詩賦上也是下過一番苦心的,若非被身份拖累,都城第一才女的稱呼早就是她的了,連她都經常感覺本身配不起文卿表哥,如許的女人卻隻靠著家世背景,悄悄鬆鬆奪去了本該屬於她的快意郎君。
顧峻看得心疼極了,人一走就叫道:“爹,你跟大哥都如何了?婉君表妹到底那裡做錯了,你們奉告我行不可?她一個女孩家,受了這麼大的委曲,歸去如果氣得狠了,拿剪子割腕,勒脖子吊頸……”
顧家幾代的書香家世,家規森嚴,老婆娶進門,納妾都不準,不止不能納妾,連外出風花雪月,遵循家規都得被責打二十板子,大哥娶了這麼個女人,順不順意都得打掉牙往肚子裡咽,還冇如何著呢,連表妹上門都不準了,這是寒傖表妹還是欺負大哥呢?
顧峻拉著尚婉君就朝正堂去,大哥一貫都秉承端方,從表妹上了五歲起,就連和表妹待在一間房裡都得有下仆看著,小時候表妹手軟腳軟,常常跌倒,都是他去扶,久而久之,不管是他還是府裡表裡,都感覺冇甚麼了。
鎮國公自從愛妻歸天,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固然兼領著朝廷的差事,卻從不沾手,交由副職去辦,平時也不上朝,隻在朝會上露露麵,昨日剛做了一場婚事,這會兒剛過午,天然是歇在府裡的。
而陳若弱曉得自家這個小叔子被關在祠堂抄家規的動靜,已經是鄰近傍晚,倦鳥歸家的時候了。
強做出來的告彆禮節非常勉強,腳步也亂了套,十七歲的女人一回身就捂住了嘴,哭著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