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已經籌辦等給宗子辦結婚事,就去探一下尚夫人的口風,卻驀地聽宗子說了黃粱夢事,得知她藉著鎮國公府除爵的亂局,害得兒媳一屍兩命,這會兒彆說是個侄女,就是親閨女也得擦著眼睛看,這一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鎮國公自從愛妻歸天,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固然兼領著朝廷的差事,卻從不沾手,交由副職去辦,平時也不上朝,隻在朝會上露露麵,昨日剛做了一場婚事,這會兒剛過午,天然是歇在府裡的。
在她小小的一片六合裡,文卿表哥是她能看得見摸得著的最好的挑選,那些官宦貴女甚麼都不消做就有人把最好的東西送到她們的手裡,而她除了一份拖累她的商賈家業外,甚麼都冇有,如果不去爭,莫非要等過了年紀,隨便擇一戶商賈人家訂婚,或是像那些話本裡的笨拙蜜斯那樣,供一個窮秀才漸漸讀書科考仕進,苦熬一輩子得個小官夫人的頭銜麼。
鎮國公瞧見顧峻這副蠢模樣就心累,端茶端酸了的手一拍桌子,把本身震得一疼,勉強端出了長輩嚴肅,冷著臉怒斥道:“文卿說話向來謹慎,這必是私底下和你說的,我就問你,你大哥私底下跟你說的話,你反手就能捅給旁人,如許的性子,你讓我如何把話給你說明白?”
她看向鎮國公,低身一禮,落落風雅中又帶著些女兒家的天真意氣:“姑父,婉君實在不知做錯了甚麼,惹文卿表哥如許活力,隻是他做不得姑父的主,今後我進府來,隻躲著他走就是了,婉君來孝敬姑父,不乾他的事。”
這個時候,他再想為表妹抱屈也不好出聲了,年老是大哥,他天然能夠辯駁抱怨,但父親是一家之主,他的態度表白了這個家的態度,他縱有千言萬語,也不能給父親拆台,不然就不是腦筋有坑,而是冇長腦筋了。
“我如何生出你這麼個蠢東西!”鎮國公再也忍不住,多年的涵養刹時破功,一抬手把茶盞摔了,暴喝一聲,“來人,把他壓去祠堂跪著,家規抄五百遍,不想清楚了就一輩子待著,免得出去丟人現眼!”
宦海一道,話說三分,即便是才入宦途的小官,也得猜出五分意義,混跡久了,彆說上頭隻說三分話,就是鬍子眉毛動了動,底下人也能猜個非常八分。
“顧峻,你表妹碧玉韶華,恰是嫁齡,你抓著人家的手做甚麼?詩書禮節你不聞不學,四書五經讀不到一半,汙女兒家清譽名聲的事情倒是做得順手,你不要臉,我顧家還要臉!”
強做出來的告彆禮節非常勉強,腳步也亂了套,十七歲的女人一回身就捂住了嘴,哭著跑了出去。
對著這個長得越來越像亡妻,從小就會甜甜叫人的侄女,鎮國公天然是心疼的,不是看不出她有些決計奉迎靠近,但到底顧恤她孤兒寡母不易,也想過親上加親湊成個婚事,卻不是給宗子,而是老三。
一團一團雪|白|粉|嫩的甜心糕在蒸籠裡鼓了起來,扯開熱騰騰的糕點表皮,能瞧見內裡綿綿軟軟夾著金黃色能拉出絲的流心甜餡,顧嶼不喜吃甜的人,也跟著她吃了兩個,含笑看她把甜心糕分裝兩個食盒,一份送去正堂,一份是給顧峻的。
尚婉君聽他說著,內心也跟著委曲起來了,她邊幅極好,熟讀四書五經,於閨閣詩賦上也是下過一番苦心的,若非被身份拖累,都城第一才女的稱呼早就是她的了,連她都經常感覺本身配不起文卿表哥,如許的女人卻隻靠著家世背景,悄悄鬆鬆奪去了本該屬於她的快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