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幾代的書香家世,家規森嚴,老婆娶進門,納妾都不準,不止不能納妾,連外出風花雪月,遵循家規都得被責打二十板子,大哥娶了這麼個女人,順不順意都得打掉牙往肚子裡咽,還冇如何著呢,連表妹上門都不準了,這是寒傖表妹還是欺負大哥呢?
本來他已經籌辦等給宗子辦結婚事,就去探一下尚夫人的口風,卻驀地聽宗子說了黃粱夢事,得知她藉著鎮國公府除爵的亂局,害得兒媳一屍兩命,這會兒彆說是個侄女,就是親閨女也得擦著眼睛看,這一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尚婉君被他拉著,內心倒是一陣驚濤駭浪,她不信賴文卿表哥會無緣無端說這類話,他固然在外讀書兩年不足,但她寄的東西從冇有斷過,返來訂婚時,他待她的態度也一如往昔,獨一的能夠,就是他那位新婚的老婆說了甚麼,不準他和她來往。
顧峻委曲,她更委曲,她隻比顧峻小上半年,十七歲的大女人放到誰家都是要被人說閒話的,她曉得本身身份不敷,但沾親帶故總能有些特權,約莫文卿表哥也是如許想的,以是那麼多女子,他唯獨待她分歧,會為她審題答疑,給她點竄詩詞,她送的東西固然每次都會被退返來,但畢竟還會留書,和順勸她不要同男人過分靠近。
在她小小的一片六合裡,文卿表哥是她能看得見摸得著的最好的挑選,那些官宦貴女甚麼都不消做就有人把最好的東西送到她們的手裡,而她除了一份拖累她的商賈家業外,甚麼都冇有,如果不去爭,莫非要等過了年紀,隨便擇一戶商賈人家訂婚,或是像那些話本裡的笨拙蜜斯那樣,供一個窮秀才漸漸讀書科考仕進,苦熬一輩子得個小官夫人的頭銜麼。
換小我來,文卿讓他冷淡婉君,普通聰明人的反應必定是婉君做了甚麼事情,思疑過後謹慎求證,即便找不出甚麼證據,麵上不露,內心也要防備幾分,他不要兒子做人成精,但常理都不通透,文卿重活一世的那些經曆,哪一件說出去不是掉腦袋的大事?誰又敢放心奉告他?
鎮國公瞧見顧峻這副蠢模樣就心累,端茶端酸了的手一拍桌子,把本身震得一疼,勉強端出了長輩嚴肅,冷著臉怒斥道:“文卿說話向來謹慎,這必是私底下和你說的,我就問你,你大哥私底下跟你說的話,你反手就能捅給旁人,如許的性子,你讓我如何把話給你說明白?”
一團一團雪|白|粉|嫩的甜心糕在蒸籠裡鼓了起來,扯開熱騰騰的糕點表皮,能瞧見內裡綿綿軟軟夾著金黃色能拉出絲的流心甜餡,顧嶼不喜吃甜的人,也跟著她吃了兩個,含笑看她把甜心糕分裝兩個食盒,一份送去正堂,一份是給顧峻的。
鎮國公淡淡地聽他把話講完,期間少不了一通委委曲屈的抱怨宣泄,顧峻真的是受夠了,本來自家大哥結婚是件喪事,就算那陳家女人普淺顯通不美不醜,他頂多就是嘀咕幾句,可那麼一張能貼出去當女鐘馗鎮魔的臉,配他家俊美端方文采風騷的大哥,他旁觀都感覺委曲!如果隻要長相過不去也就算了,竟然還是個連字都認不全的半文盲!
鎮國公輕咳一聲,就在顧峻覺得他要說話的時候,他又端起了手中的茶盞,隻是端著,冇有喝,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