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三恪一點點皺起眉，神情嚴厲看著她，彷彿“奸商”二字就要脫口而出了。

“再算利錢，十人一桌席就是三百文，刨掉一百文的菜錢，一桌賺二百。如果廚子一晌午弄十桌素菜，一天下來賺一兩半。而媽祖遊街要一向辦到除夕當天，臨到年根還能漲漲價，年前賺三十兩是妥妥的。”

誇他的話冇頭冇尾，馮三恪隨便聽了一耳朵，也不當回事，邊走邊揣摩能做甚麼買賣。

虞錦眼皮一跳，緩緩抬開端來：“你跪我做甚麼？”

幾人的弊端都遴選了一遍，最後謙善地補上：“我腦筋迂，隻能做做伕役活，一點做買賣的本事都冇有。街上逛了一天，吃力想了一天，也冇想出甚麼能做的買賣。”

“當著男人麵說這個，你害不害臊！”彌高刺了一句，兩人又你一句我一句地頂了起來。

“那是千萬冇有的！”

他還藉此總結了個事理：“打鐵跟做買賣不一樣，一錘子便是一錘子。你偷了多少懶，用了多少料，彆人一摸東西就曉得。”

“這百來人裡大多是青壯男人，也有十幾個婦人，哼哧哼哧累一天，卻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路邊雖有賣小吃的，卻都是炸卷兒、蜜三刀、油豆腐一類的，聞著香卻不頂餓。這些小食販還個個心黑，十文錢那麼一小份，填個牙縫都不敷。因為是縣裡請梨園來熱烈的，以是就算是小吃也得給人家管飽，費了銀錢不說，還要落下抱怨。”

她錯怔了一瞬，很快回神，拍拍馮三恪的小臂，交代他：“倆手彆握在一起，人前會露了怯。”

“你聽好。”

兩倍的利又有甚麼錯呢？

再到立室立業的時候，有了各自的利，做事就迂，瞻前顧後，用他們做事前須得細細推斷了。

而像他爹暮年帶出來的那些人，已經老奸大奸至冇法同事的境地。

一提及本錢和利錢，虞錦手指就癢，拿過算盤給他算賬：“一桌菜八冷八熱一湯，再加五盤乾糧便齊了。夏季菜貴一些，卻也貴不到哪兒去，就算用大盤，一桌素菜乾糧本錢超不過四十文，雞、魚、豬肉各上一道，這些葷菜費事，咱不做，直接在城裡買現成的，上籠一熱就能上桌了，葷菜就算個六十文，湊個整吧。再請四個廚子，一人一晌午給百文，如果你們四個打打動手，三個廚子也夠用了。”

馮三恪已經有些呆了，怔然道：“約莫能賺返來吧……”

她惱了也不凶人，說話的神情語氣和順極了。馮三恪內心卻一格登，清楚她是氣得短長了，忙道：“爺，是我說錯話了，你彆不歡暢。”

虞錦：“……”

“帶上門。”

也不知是誰來的信。

虞錦冷蕭瑟下一句，也不再理睬他，伏案算賬去了。

虞錦被他氣笑了：“合著十文的東西就隻能賣十文，再加一文跑腿費頂天了？那你還做甚麼買賣？咱不說經商，就說你之前打鐵，就冇個投機取巧的時候？”

可不管大事小事，總想著與她報一聲。

她肩頸荏弱，坐姿也不正，斜斜倚在那兒，瞧著蕭灑。

“啊啊啊啊啊這甚麼破處所啊！大耗子都有倆，必定另有一窩小的！”

蘭鳶喜滋滋湊到他中間：“馮掌櫃，你可真短長！之前我想著將來嫁人必然要嫁個個子高的，長得都雅的，現下想想，那人還得會抓耗子打甲由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