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會,一天賺了十七兩呢,很短長了。”
她把這張紙折起,和先前謄寫了一遍的案情放在了一處,這才躺回床上。
虞錦拿過她那本賬瞧了瞧。
*
“我呀,就去他書舍裡買了幾本孩童發矇用的書,三字經、弟子規一類的,跟那群抄書的窮墨客說替我抄書,一本給他們百文錢。一邊是二十文,一邊是百文,墨客天然曉得該如何選。有了書,我就支個攤兒賣書,就支在那書舍中間,一本書不要半兩銀,隻賣二百文,專門搶他家買賣。”
到了子時總算有了睡意,剛闔眼,她又快速記起了甚麼,翻身坐起點了燭,提筆寫了一頁紙。
“我少時,都城隻要兩個女學館,一個學館百八十人,裡邊都是官家閨秀,無一例外。商戶人家的女人想讀書,如何辦呢?就扮作男孩混到淺顯書院當中。當時我年紀小,身量也小,同窗全穿一身小小儒衫,放眼望去一群矮豆子,教書先生辯白不得,就這麼亂來了幾年。”
虞錦手邊的賬是利津縣的,正如她所說,有好幾處記得不詳,算起來費事得很,纖細訛奪冇法核,就得跳疇昔,如許的賬反倒顯得更實在。
而這兩年,幾個鹽場花消愈大,采鹽愈少,也不曉得是哪一環出了題目。一問起來,便全往鹽課司身上推,都城派去的掌櫃也查不出蹊蹺來。
“當時街上有個書舍,書舍就是賣書的處所。當時的字書雕版極貴,書舍裡賣的書大多是手抄的,很多家貧的學子靠抄書掙錢,一宿不睡能抄一本,賺得二十文,可書舍掌櫃倒手一賣就是半兩銀子,心黑得短長。”
不等虞錦說話,竹笙就把她那賬冊拿得遠遠的了,這是不讓她再算的意義。
更聲已過亥時,正院北麵的主屋還亮著燈。
中間的竹笙見她一個勁兒揉腦袋,體貼道:“主子又頭疼了?”
虞錦卻越說越氣:“可第二天一大朝晨,他還是把我扔到了大街上,還是給我一兩銀,賺不回一兩來還是冇飯吃!當時我可愛他,天底下哪有如許的爹啊?當時我家早已起家,他坐在家裡吃著山珍海味,我在外邊風吹日曬餓著肚子,內心頭直想罵娘。”
虞家進項有兩個大頭,一是票號,二是販鹽,東魯鹽場十七個,此中一半在虞五爺部下。可一個鹽場動輒周遭百裡,這采鹽、淋鹵、曬鹽,每道工序都需求大量人手,遠不是虞家能管得了的,是以雇的長工滿是本地百姓。
“我氣得狠了,偏要跟他對著乾,他不給我用飯,我就跑去酒樓點菜。酒樓裡最便宜的一桌席半吊錢,四冷四熱一飯一湯一點心,我呢本身吃一桌,再打包帶走一桌,這就是一兩了。吃完也不給錢,就報我爹的名字,酒樓的掌櫃認得我,天然不知有異,轉頭去府裡跟管家要賬便是。”
算算日子,本日已經是初五了,孫捕頭再有三兩天就到了。
虞錦臉上的笑入了眼,從幾年前的回想裡翻扯出一段,唏噓道:“我頭回做買賣,遠比不得你,一日才賺了一吊錢。”
平生頭回聽人這麼調侃親爹,馮三恪眼裡浮起點點笑意來。
虞錦道了句“好”,他就又不曉得該說甚麼了。
虞錦冇好氣道:“你大早晨的坐這兒做甚麼?瞥見我也不吱一聲。”
實在,洗不清罪名也冇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