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蹺之處就在此。”孫捕頭一點點擰起眉,眼中精光會聚:“雖未鑒定有冇有身孕,可這總歸是個喜兆,你嫂嫂臉上卻無半點憂色,反倒跟沈郎中討了一包落胎藥。”
孫捕頭又提筆寫下――伉儷乾係不睦。
孫捕頭年紀不輕了, 長著一張苦大仇深的臉,進門坐了兩刻鐘,虞錦就冇見他眉頭伸展過, 說句話也硬邦邦的:“好酒好菜都不消弄了, 隨便吃點,下午還能趕著去趟柳家村。”
孫捕頭接著道:“仵作所記的存屍簿我也看過了,上頭冇有寫腹中胎兒一事,我去衙門見過這個仵作,年紀不大,性子也不敷慎重,不知是當時遺漏了此項未查,還是你那亡嫂真的冇有懷。”
虞錦又深吸口氣:“冇。人家眼睛尖著呢,一眼就看出馬車有題目,彎身一搜,搜出幾十把大刀來,就如許把我們全帶回了牢裡。”
她心氣不順,話落睨了馮三恪一眼,凶巴巴的:“這份情麵你記著了啊,將來要還的。”
“你兄嫂結婚四年,無兒無女,你可知是何啟事?”
馮三恪腦筋已經鈍住了,眼睛都不眨一下,全然給不出該有的反應。
孫捕頭白日拿著本空冊子出了門,這半日的工夫,上頭將近記滿了,零零散散寫了很多字,連柳家村的輿圖都畫了個大抵出來,畫得歪歪扭扭,隻要他一人能看得明白。
虞錦似模似樣唏噓道:“當時我想著這類捕頭呀,都城多得是,都貪油水,就拿了兩張銀票偷偷塞給人家,想通融通融。”
馮三恪魂不守舍地點點頭。
前三次鞠問幾近是一樣的流程,哪一次詳細有甚麼細節,馮三恪全然記不清了,講得顛三倒四。
虞錦神采一僵,笑得有些乾,一邊往書房走,一邊倒苦水。
孫捕頭被他逗樂了,嗬嗬嘲笑:“你倒是多說兩句,這是誰審誰呢,比我還話少。”
桌前對坐著兩人,虞錦見他返來了, 便道:“三恪, 這就是我與你說的孫捕頭。”
柳氏――脾氣暴躁,似是曉得內幕。
虞錦就坐在中間,探頭瞄了幾眼,孫捕頭也不禁止。他問馮三恪:“你與你嫂嫂乾係如何?”
“嫂嫂落了胎,厥後三年都冇再懷上,我娘常給她拿湯藥保養,花了很多錢,也冇甚麼用處。”
虞錦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孫捕頭卻昂首看他很久,沉默提筆,在他那欄的空缺處,寫了一個大字。
孫捕頭將馮三恪所說的緊急資訊一一寫下,三兩口扒完飯,起了身,說要去趟柳家村。虞錦忙說:“我與您一起去。”
“鄰家來了三人,裡正、鄉書和幾個族老,另有村裡與我走得近的幾個少年。我嫂嫂她家人也來了,我在縣裡做工的那鐵鋪掌櫃也被帶上來了。”
虞錦臉上的笑還冇浮起來, 就被孫捕頭一句話堵了歸去:“快彆叨叨了, 我聽得頭疼。我就這麼三天假,初十就得歸去,不然就要扣俸祿了, 從速說閒事罷。”
馮三恪不知他想聽甚麼,隻功德無大小地說了一遍:“嫂嫂人挺馴良的,就是乾活不勤奮,平時家裡做飯乾活都是我娘做,她很少沾手,我每回看著就感覺心煩。不過爹孃身子骨還結實,也不需她服侍。”
孫捕頭冇說蹊不蹊蹺,眼睛看著馮三恪,話倒是對虞錦說的:“此人天庭開闊,目光開闊,不會是大奸大惡之人;且彆人中深長端直,合唇緊閉,講案子時言辭公允,冇方向本身,也不像是會扯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