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本來如此。”掌櫃的嘴邊笑意穩定，又拱了拱手：“我那邊兒來客了，我得去瞧瞧，咱轉頭再走動。您這邊短甚麼缺甚麼，固然吱聲，我那兒閒著好幾個伴計呢。”

剛入冬那會兒，滿大街到處都是賣烤紅薯、炒栗子的, 另有臭豆腐、浮圓子一類。現在街上的客人出門都是為了購置年貨的，買小食的冇幾個，攤販也不乾耗著，大多回家過年去了。

老張頭兒卻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虞家的鋪子？就是街上那家茶社的？我昨兒瞧著開了門，原是要重新開張了？”

“那多醜，不如重做塊招牌，做得快些，三五天就能出活。”

趙小六腦筋本就活，做的又是小本買賣，本身摸出些算數的章法，聽完腦筋便轉了開。他一上午才賣了四份炒栗子，就算這一整天能賣兩鍋，也不過是四五十個銅板。

“啊……曉得了。”

“這匾額和鋪子對不上呀，不如把背麵倆字兒拿紙糊上，紙上再重寫。”

“好。”

“您客氣了。”馮三恪不太會說話，打心眼裡卻感覺這掌櫃非常熱忱，人還挺不錯的。

這條街上還支著小食攤的隻剩六個，全被他們請到了鋪子裡，還細心叮嚀不能跟彆人提起這事。

“你做甚麼去呀？”

“本來是女公爺的！”

“淨瞎扯！”

女人取下荷包，從裡邊摸出來的不是銅板，而是一塊指肚大的碎銀。她笑眯眯遞過來，口中道：“我不買你的栗子。”

他倆這挨著火, 另有些熱乎氣, 再遠些還站著個賣冰糖葫蘆的半大孩子, 本來個子就不高，縮著脖子跟鵪鶉似的，快凍成棍了。他雙手攏在袖子裡，兩根胳膊裡圈著根比他還高的草垛子，上頭插滿了冰糖葫蘆，紅豔豔的瞧著挺都雅，買賣卻比他倆還暗澹。

倒是在笑。

“總得喊兩聲。”

彌高冇好氣道：“我們做的是零嘴買賣，賣的又都是街邊路頭的便宜東西，換了誰家都能做這弟子意，誰能搶占先機才最要緊。你把點子透給人家，指不定明兒街上就多了一家跟你一模一樣的鋪子。傻不傻呀？以跋文著口風緊一些，誰問也不能說。”

蘭鳶笑道：“彆急彆急，我們鋪子還冇拾掇好，明兒你們再去，趁早來，我們晌午就開張。就街中間那間，本來的虞氏茶社。”

“把這上頭的金粉字拿銼子薄薄銼一層，再往上頭寫字不就成了？”

幾個孩子時不時一陣叫喊，馮三恪便曉得這是掃著死耗子了。貳內心暗笑，也不去管他們，瞧見賬櫃裡的抽屜另有博古架上的攔斷都鬆了，拿錘子把木楔挨個緊了緊。

那掌櫃明顯是聽過虞錦的名號，寂然起敬，拱手深深作了一揖：“這些日子買賣不太好，就希冀虞家提攜嘍！”

就這時候，他瞧見個眉清目秀的小女人，正站在對街往這頭探看。小女人中間還杵著三個大小夥子，四人嘀嘀咕咕，視野定在他身上。

馮三恪曉得她瞧出來了，不安閒地扯了扯衣裳下襬，那陣滾燙的熱意從他臉頰一起伸展到後頸，寬裕道：“我就藉著穿這一天，明天就會還歸去的。”

“請我們幾個去做徒弟？每天儘管做，一人一百個大錢，賣不出去也不消我們操心？”

“那……爺早點安息。”

馮三恪恍然，尋了把銼子將上頭的金粉字謹慎地磨潔淨了，儘量不傷著底下深色的木漆。轉頭正想問問誰能題字，一抬眼便見虞錦站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