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可駭的敵手,常常不是你的仇敵,而是那些所謂的朋友和同道。
看到第四眼時,肖雲飛剛好也在看她,兩人頓時四目相接。她嚇了一跳,倉猝閉眼,假裝唸佛,肖雲飛卻哈哈大笑起來。
儀琳在恒山白雲庵中,徒弟不苟談笑,戒律嚴峻,師姐妹個個冷口冰臉的,固然大師相互珍惜關照,但極少有人說甚麼笑話,鬨著玩之事更是可貴之極。定靜、定閒門下倒有很多年青活潑的俗家女弟子,但也極少和削髮的同門談笑。
“劉先生有難,我想救他,但是我又不能儘力脫手,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處。”
俏臉紅似瓜瓤。
田伯光一邊說,一邊眸子子轉了幾轉,俄然指著肖雲飛小聲笑道:“我明白了,嵩山派打衡山派,其他正道人士隻能兩不相幫。你明天來,就是想找我這個不正不邪的傢夥為你賣力的。莫非你不怕我冒充承諾你,到時卻爽約不至?”
肖雲飛笑道:“那邊有很多西瓜,摘來吃了就是。”
田伯光沉吟半晌,抬手拍了拍肖雲飛肩膀,道:“也罷,既然欠你一命,我到時踐約而至,聽你安排便是。也但願我冇有交叉你這個朋友。”
田伯光對劉正風的稱呼也有所竄改了,奇道:“他不是金盆洗手嘛,這危難從何而來?莫非是魔教來攻?可現在衡山城裡儘是前來慶祝的正道人士,此中一流妙手不在少數,都是劉先生的至好老友,就算是魔教來了,也決計討不了好去。”
想到此處,田伯光萬念俱灰,隻感覺本身這二十年的苦功的確是練到了狗肚子裡去,連個出初江湖的毛頭小夥子都不如,這江湖今後還如何混,因而乾脆一閉眼,長歎一聲:“罷了罷了,我服了,你脫手吧!”
同是內心想到,武力之壓,朋友之義,不殺之恩,再加上田伯光和嵩山派之間本來就有恩仇,肖雲飛不信他不來!
儀琳聽肖雲飛說“為了儀琳”,心中巨震,遐想道之前肖雲飛的話,暗道莫非,莫非,肖大哥真的要娶我?這,這可怎生是好,我是削髮人怎可嫁人,如果徒弟曉得了,定要要一劍刺死肖大哥。到時候我若苦苦要求,不管如何也要救下肖大哥一命。
肖雲飛隻見田伯光握手的刀稍稍的顫了一下。
儀琳從懷裡取出了一瓶藥丸,手忙腳亂的就要給肖雲飛往口裡送,肖雲飛搖點頭,衰弱道:“此處人多眼雜,快扶我找個堆棧,我現在需求找個僻靜地點再交運功療傷。”
他倒不是怕死,而是惶恐。自從出道以來,一手暴風快刀,少遇敵手,各大門派的二代年青弟子無一是他敵手,即便是碰到一些門派的一代人物,也常常能戰而勝之,就算再不濟,憑著輕身工夫也能逃之夭夭。
肖雲飛一手扶著桌子,麵帶淺笑,目送田伯光下樓,直到田伯光遠去了,才緩緩的在桌旁坐了下來。
田伯光一聽到“嵩山左冷禪”五個字,臉上立即浮起一絲怒容,彷彿吃過嵩山派大虧,點頭道:“既是找嵩山派的倒黴,又是肖老弟你開口,我天然要去。隻是左冷禪的師弟們都是一流妙手,而肖兄弟你又不能利用儘力,我們兩人一定能敵得過吧?”
然後捧了瓜在懷中,做賊似的一起小跑返來,放在肖雲飛身邊。
肖雲飛遠遠的見儀琳小小的身影在田裡,又是躊躇,又是合十,天然曉得她內心在想甚麼,又見她這般嚴峻,不由內心一軟,有些心疼這丫頭,脫口讚了一句:“好妹子,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