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以後，房門深處傳來一聲輕歎，隨之，一個委宛有力的聲聲響起：“這就來，還請稍待！”

林一有些難堪地立在房中，不知為何，心中有些慌亂。

循著來路，林一執傘來到了河邊，記得那隻畫舫，他便走了上去。跳板足有三尺寬，上麪包裹麻布，踩在上麵倒不顯得濕滑。尚未走到船上，一個端倪妖媚的婦人便迎上前來，目含秋色，藉助畫舫船頭燈籠的亮光，高低打量著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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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前屋子不大，裝潢精彩，應是女兒家內室，林一鼻尖聞到一股淡淡暗香。

房內一時之間，沉寂得落針可聞，二人都不說話，隻要艙外悉悉沙沙的雨聲，忽緊忽歇。

林一看看空空如也的手掌，搖點頭，跟著婦人走上二樓，來至船尾一處門前。婦人拍拍雕花門扇，尖著嗓子叫道：“如煙，有客人來了！”

畫舫有十幾丈長，高低三層，船麵下另有來往的伴計在繁忙不斷，全部畫舫上怕不有百人，卻不顯擁堵。一樓似是酒樓大堂普通，內裡人聲噪雜，花紅柳綠，鶯鶯燕燕，門口還立著兩個精乾的男人，一臉褻笑盯著內裡流著口水。

“客長請坐！桌上有茶水，請自便！”女子聲音清冷，卻若深穀鳥鳴，清婉空靈。

林一聽得癡了。

“客長，如此靜坐不語，又何必來哉？如煙便吹奏一曲，以示報答！”女子還是背對林一，手落第起一管玉簫，悄悄吹起。

林一站起家來，走至門前，遊移了下，停下了腳步。雖是初次來到如許的處所，他也曉得人家要送客了。可邯生所托，不能不為。

如泣如訴的簫聲，隨即在屋內悠悠而起，時而如清風徐吹，時而如山泉奔湧；忽而如明月無語，忽而如鬆濤陣陣。簫聲嗚嗚然，一種淒平靜幽之意，一種難言的孤寂之情，儘在簫聲中漸漸傾訴，娓娓輕啼。

忍住脂粉刺鼻的香味，林一收起紙傘，獵奇地看著麵前畫舫。

婦人見林一取出的銀子起碼有十兩重，她臉上馬上堆滿笑容，撓首作姿一番，一把搶過銀子，緩慢揣入懷中，笑嘻嘻說道：“公子真是好目光，我翠茗軒這兩日便要為如煙女人遴選入幕之賓呢！公子若得才子芳心，便是拔得頭籌也未可知。姐姐這便領你去見如煙女人。嘻嘻！”

哭泣而降落的簫聲逝去，餘音嫋嫋，不斷於縷……

“林兄弟，嚐嚐這都城的果脯，彆處冇有啊！”李公子又讓伴計換了壺茶水，接著說道：“且不說秀才如何。林兄弟，為兄知你心善，可你說他與如煙女人，能夠嗎？如煙女人便是動了凡心，隻怕更糟。老鴇非設法破了她的身子，絕了她的動機不成。

林一看著畫舫上另有一方匾額，上書‘翠茗軒’，不知甚麼意義，卻也感到這名字起得高雅。聽到婦人不耐的話語，他不覺得意，伸手取出一錠銀子，輕聲說道：“我要見如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