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羽士口裡應著,輕呷不輟。
屋內迎出來一名的老羽士,其麵龐清臒,灰白的頭髮挽了個道髻,頜下三綹長鬚。
門楣上隱現三個班駁古樸的大字:玄元觀。
“嗬嗬!”
他一身灰舊的道袍顯得有些大,袖子挽得老高,雙手端著盆白飯。
小一看著師父表情好轉,趁機打趣道:“師父您白叟家本領已經很短長了,今後小一也會像師父普通神武,師祖……祖師應當不會怪責的。”說著,他悄悄的偷瞄了師父一眼。
老羽士語氣一轉,言語中不無欣喜的說道:“不過,小一倒是一每天長大了,嗬嗬!”
曾熱烈喧嘩一時的玄元觀,終究如現在這般的門可羅雀。修仙得道也成了一種悠遠的傳說。
玄元觀的千年事月,就這麼在如水普通輕淡的日子裡,緩緩流逝著。
小一就著醃黃豆吃著白飯,一會工夫,一碗白飯見底。他又自個盛了一碗,看著師父仍然沉醉在酒葫蘆和醃黃豆之間,說道:“師父啊,您長幼喝點吧,彆一會兒又醉嘍!”。
可惜年暮身乏,即便青雲道長平生修煉,身子也不如以往,加上師徒倆生財無道,日子也過得愈發慌迫起來。無法之下,老羽士也隻好常常帶著小一下山。師徒倆在四周鄉縣做些驅鬼辟邪的活動,以期獲得一些微薄供奉。彆的便是為四周山民治傷診病,也能獲得一些米鹽山貨。
老羽士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不知因酒味悠長,還是黃豆的味濃。他手扶長鬚,幽幽答道:“天道不是東西……!?天道是東西?!也不是……咳咳!”
邁過尺高的門檻,少年奔進一間已顯破敗的大屋子。
恐怕是師父不肯意說吧!
給師父蓋了層單衣,清算好了粗陋的食具,小一漸漸退出了玄元觀的正殿。
看著肥胖而又略顯清秀的弟子,老羽士心內頗多欣喜。忽聽此言,一怔,他笑罵道:“你個臭小子,為師那裡是喝多了,不過,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故此,青雲道長對小一來講,情同再造,恩比父母!
可不曉得甚麼啟事,玄元真人飛昇以後,玄元觀中便再無人得道成仙,其供奉香火日漸寥落,門人隻好四周餬口。
酒意微醺中,老羽士的眼神變得飄忽起來。
能遮風擋雨的,除了正殿,另有兩三間偏房,是師徒二人煮食寢息的地點。
傍晚的山風緩緩的掠過山嶽,穿過陳舊的玄元觀正殿。
眼下是蒲月時節。曦和且夾有一絲野性的山風,吹拂在身上,臉上,很舒暢。
又扒拉了一口飯,小一腦袋一歪,目光中暴露滑頭的笑意說道:“師父!前人雲:食肉者英勇而悍,食穀者聰明而巧。以弟子看來,這白飯還是要多吃一些纔好!”
“師父!嚐嚐弟子煮的白飯,很香啊!”少年端倪靈動,神采中透著一絲玩皮。
一個小小的身影在厚重的暮色裡繁忙著。
“師父,看來弟子還是吃肉的好,做個悍勇之士,也能行那俠義之舉。”小一嘿嘿一樂,將話頭岔開。
玄元真人平生修道有成。傳聞,他有上天上天、呼風喚雨之能,是大家俯視的神仙。玄元觀亂世之時,門下弟子浩繁,亦是國人聞道朝聖之地。
正殿之上那已經辨不清端倪的高大泥像,一如千百年以來的靜穆。兩旁破壞的帷幔,隨風緩緩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