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書彥冷靜在腦海中梳理明天產生的事，眼神不經意落到了那人袖口風毛下成心偶然暴露的一枚戒指上。

“杜仲”嚴峻的搓動手，賠笑道：“小生真是去白河縣探友的，隻怪遇人不淑，給指到這條道上，如果那裡獲咎了諸位，還請高抬貴手，小生明早就走，明早就走。”

“小人不敢與公子爭功。”

那漢人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送菜的店小二趴在地上，早已經嚇得如一灘爛泥，那胡姬嘎珠手拽皮鞭，正指著那小二厲聲用胡語責問著。店東跪在一旁，又忙著叩首，又忙著推那小二答話，又忙著辯白，真是不成開交。

“那麼公子感覺應如何措置？”

那戒指上鑲著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寶石，藉著光，模糊可見半透明的寶石麵兒下繪著金色的斑紋，彷彿代價不菲。

趙永不知何時已悄悄的站在人群前麵，冷眼察看著堂中諸人，聽聞野利合這話，不由皺了皺眉頭，在前麵的喚作“老三”的小夥子背上悄悄拍了兩下。

“既然如此，可否容我回房換衣梳洗，方不失禮數。”

圍觀世人見他一走，便呼啦啦都散了，獨留下掌櫃和那小二趴在地上，還不敢起來，杜書彥拉著掌櫃，安撫了兩句，正要回房，隻見那胡商翻譯緊趕著靠上來，一鞠道：“仆人略備薄酒，請公子壓驚。”

“小人固然甚少在西北走動，但家父從商多年，家裡也有幾個蠻族家奴，以是對他們的長相服飾很熟諳。”

杜書彥回到房中，換上舒暢華貴的繡袍，推開門，謹慎翼翼的從門縫裡號召管城道：“如何樣了？”

掌櫃聞言，膝行著朝杜書彥爬了兩步，顫聲道：“公子，我是本分的買賣人，毫不是開黑店的，真不是我下的毒啊！公子，小人真不是妄圖財賄殺人枉法的歹人啊！”

“這份吃食是你叫的吧？”野利稱身後的漢人袖動手，用腳尖踢了踢地上湯水橫流的托盤，他的麵龐白淨圓潤，嘴唇很薄，笑起來總有種調侃的味道。

“我剛纔下去要了酒菜，不想小二送錯了房間，恰好野利合出去了，留下清算的胡人覺得是仆人給本身叫的，便吃喝起來，不想中毒身亡。”

野利合站起家來，眼神掃過大堂：“為保各位安然，這店臨時由我領受了，你們可有貳言？”

“回公子，離衣、離袍在房裡守著，”管城應道。

圍觀的人群裡立即七嘴八舌起來，有幾個功德的也跟著胡亂嚷嚷，頓時亂成一團。

杜書彥微怔，忙昂首去尋管城：“你站在內裡看甚麼！誰在屋裡看著？”

“是小生讓仆人要的宵夜……莫非，這內裡……”

掌櫃彷彿被他的嚴肅震得愣住了，呆了半晌，纔想起拽著小二俯身告饒。

杜書彥忙上前一鞠：“野利大哥可否聽小弟一言。”

“既然野利大哥也以為不是店家所為，那掌櫃之過不過教管下人無方，即便償命，貴方也並無得利處。野利大哥悠長來往，也曾蒙掌櫃照顧，何必為一個二十貫錢的仆從傷彆性命。”

他的漢話說得極標準，聲音渾厚粗暴，充滿了嚴肅。

杜書彥動機一轉，已明白是如何回事，見野利合正要發話，忙上前兩步連連鞠道：“小生孤身在外，多謝大哥脫手互助。”他為示親熱，乾脆連野利姓氏也不叫了。

“蒙你家仆人錯愛，小生不能再叨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