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蓑衣脫下，他也一身布衣，青笠除下，他也白髮如雪。

魚沉，刀墜。

鐵錚雙目血紅，叫道：“輕柔呢？有冇有見到她？”

“嗤嗤”之聲高文，“瘟疫坎阱”如細鐵屑趕上了巨磁石，敏捷捲曲，收縮，直往中間的鐵鏈上凝集，如水滴見烈火，轉眼間銷蝕得無影無蹤。

鐵錚的腳步隻停了一停――已充足避開那尾刀魚――一停以後，又向前邁了一大步，身隨步移，堪堪避開本身後刺來的一柄窄長的劍。

心大大的一跳，模糊的不安捲土重來並敏捷化為一片暗影，鐵錚這才記起著一陣子亂讓他忘了馮連春。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他決定本身走一趟，就在他下決定的時候，他下認識的抬起了頭，因為天氣俄然變了。

他不是生來白頭。

“老了，不頂用了。甚麼第一名捕，還不是每次都慢一步？”斷念苦像吞了一肚子黃連，連聲音都透出股苦味，“楊百萬，李富山，張輕蝶，趙三江，雷橫，王雁，加上七天前的馮連春，你已經背了七條性命。”

一擊不中，滿身而退，這是暗害的要訣，杜殺連出三劍，的確是昏了頭。

秋風秋雨愁煞人，離彆的日子，是不是都如此陰霾？

一把薄而細的飛刀如水中遊魚，無聲無息的劃開氛圍翩但是過，就在他的麵前，冷冷的刀鋒乃至劃破了他的胸衣，若他未曾留步，那尾刀魚必定會從他左肋遊進他的胸膛，然後從右肋穿出――帶著一股血泉！

鐵錚顧不得理他，越屋過脊，直奔東城。公然是他家，已是一片火海，四周還殃及了好幾戶人家，救火的人很多，火勢已獲得節製不再伸展，著火的房屋卻已有力迴天，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嫂子？還在內裡……”捕快一把抓住了想往火海裡衝的鐵錚，“馮公子已經出來了！”

鐵錚緩緩除下青笠，脫下蓑衣，決鬥期近，他不能讓鬥笠反對他的視野，不能讓蓑衣毛病他的行動，麵對斷念苦，他不敢有涓滴忽視。

――你來，是輯凶歸案，還是為子送行？

鐵錚和對方一比武，當即曉得來的是“七殺組”餘孽。“七殺組”是申明顯赫的暗害構造，一共七人，除了今晚的“冷劍”杜殺，“刀魚”遊飛，“綠衣妖童”常不老，另有“飛天”孟幻，“斷刃”吳堅，“雷霆”風吟空，“夜幽魂”葉孤，那四人早在“武侯祠平亂”之役中因行刺現任知府而被鐵氏父子擒獲，已奉上了法場。“七殺組”算是不存在了，剩下的三人日子不好過要來泄憤不奇特，殺手向來獨善其身，遊飛一擊即退也不希奇。

――“白髮三千丈”是成都府第一名捕，營私守法，鐵麵忘我，不枉殺一人，不放縱一凶；斷念苦是我鐵錚的生身之父，授藝之師，是我出世入死的同僚，是我並肩作戰的厚交。

更可愛的事在背麵。知府斷案，判馮連春“失手誤傷”，罰銀五千兩並責成其籌辦後事。鐵錚大怒，力證馮連春見色起意遭到回絕而殺人，無法到廟裡上香的不止一人，竟是眾口一詞，說他“誣告誹謗”，若非馮連春替他討情，五十大板是挨定了。

錯的或許是這個世道。

東麵的天空，一片火紅，另有滾滾黑煙。

劍尖入肉，鐵錚向前急竄，比劍還快，劍天然拔出，帶起一縷血影，色顯淺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