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這回可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那抱樸子他當然曉得是誰,就是寫了《抱樸子》的葛洪,隻是這葛洪現在在山間隱居寫書,也不知二哥要費多大心力去尋了。
隻是那人正隱居深山寫書,並不肯涉足世事,幸而謝據瀏覽丹藥醫術,曾拜見過那人,有過學術交換。
韓公公也隻得作罷,畢竟葛洪這類靠近半仙的人,誰也不好獲咎。
葛洪淡淡道:“房中之法十餘家,或以挽救傷損,或以攻治眾病,或以采陰益陽,或以增年延壽,其間層次甚多,貧道還在清算謄寫當中。”
大抵這人間除了王導以外,再無彆人曉得,為何紀瞻會對謝安這個小孩如此體貼。
這邊是謝安病癒,而烏衣巷又有一家仆人病得短長,那就是紀家,那位江南士族首級紀瞻。
王導天然是想他留下來仕進的,哪怕是留在建康行醫,但葛洪再三推讓,也推卻了王導的贈禮。
鮑姑正在他右臂施針,小小手臂上穴位繁多,三條主經脈無一遺漏,最後在三指尖的少商、中衝、少衝都落針,以牢固經脈。
紀瞻的葬禮上前來記唸的人非常多,固然部分江南士族非常痛恨他對司馬家的助力,讓北方士族在江東大大壓了南方士族一頭,但斯人已逝,恩仇已然消泯。
莊氏、辜氏因愛好謝安,日日墮淚,去廟裡道館祈福,熬藥之事更是親力而為,不敢假手於人。
乾寶從謝尚口中得知謝據去尋葛洪的事,忙命軍士快馬帶信,一起護送謝據去了葛洪地點地。
特彆是謝安這一病半月的事被人鼓吹出去,有人跟她提及要不要早些籌辦小神童的後事,畢竟快過新年了,免得沾了倒黴,她氣得嗆了歸去,“呸,你家才籌辦後事!”
謝家曉得葛洪不肯為官,在山間貧寒又樂醫好施,這番救治謝安的丹藥應是破鈔很多,原要大禮相謝,但謝據心知葛洪為人,早早命人尋來一副上好金針贈送鮑姑,又暗中命人往葛洪隱居之所送去紙張筆墨戰役常餬口所需。
謝安每日勉強醒來一會,對家中狀況雖不太清楚,但想也想獲得。
紀瞻已得病好久,加上年逾七十一,葛洪拚儘滿身醫術也冇能再將白叟的命拖過新年。
謝尚回想二哥留話,彷彿記得那隱者叫甚麼抱樸子來著。
這位南士冠冕在生命最後光陰裡,還擔憂著謝安的安危,直到聽到這小孩已能下床行走時,甚為安撫。
焦氏雖說不喜謝安,在他病倒的前幾日另有些竊喜,但日漸病久,她內心越不是滋味。
當代醫療前提又差,謝安如非生在士族,家裡也冇那麼多閒錢用貴重的溫補藥材給他續命。
“那當多得先祖庇佑。”謝安口中雖謝著先人,但心下已是恍然大悟。
葛洪與鮑姑在謝家待了數日,見謝安能下地走動時才放心拜彆,固然葛洪少不得被老友乾寶哄去司徒府,與王導見上一麵。
葛洪十六歲時就拜煉丹師隱士為師,在山間用心煉丹學醫,後出山參軍,獲得功名,而娶了鮑姑以後,伉儷二人更是苦心研討醫術、煉丹術,現在在山中編著《抱樸子》。
謝尚見他如此痛苦模樣,幾近是求著他,“阿狸,你若痛要麼哭或喊出來。”
此時謝家家中已是亂成一鍋粥了,從未聽過有小孩發熱燒過半月的事,東西吃了吐,吐了吃,用太醫的話,若非這小孩意誌力固執,不捨得死,換了旁的小孩是絕對撐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