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氏雖說不喜謝安,在他病倒的前幾日另有些竊喜,但日漸病久,她內心越不是滋味。
謝安病了,用謝尚的話來講,就是不自量力,自找苦吃。
鮑姑正在他右臂施針,小小手臂上穴位繁多,三條主經脈無一遺漏,最後在三指尖的少商、中衝、少衝都落針,以牢固經脈。
鮑姑生在嶺南,父親是廣州南海太守,在父親的影響下自幼玄修和學習醫術,脾氣爽快,不似中原世家後代般矜持。
他現在隻願快快養好傷,等開春時就能見到她,將這些迷惑猜想都解開。
紀瞻的葬禮上前來記唸的人非常多,固然部分江南士族非常痛恨他對司馬家的助力,讓北方士族在江東大大壓了南方士族一頭,但斯人已逝,恩仇已然消泯。
大抵這人間除了王導以外,再無彆人曉得,為何紀瞻會對謝安這個小孩如此體貼。
謝尚隻說謝安是背書背累睡在書房著了涼,可連續燒了十幾天的,在當時來講,但是性命垂死之相。
病中數日,謝安被身材的衰弱打敗了,整日昏昏沉沉,時熱時冷,真當是應了那“苟延殘喘”的成語。
紀瞻病逝,約莫在很多人的料想當中。
隻是那人正隱居深山寫書,並不肯涉足世事,幸而謝據瀏覽丹藥醫術,曾拜見過那人,有過學術交換。
第二十三章:逞強的後遺症
謝家曉得葛洪不肯為官,在山間貧寒又樂醫好施,這番救治謝安的丹藥應是破鈔很多,原要大禮相謝,但謝據心知葛洪為人,早早命人尋來一副上好金針贈送鮑姑,又暗中命人往葛洪隱居之所送去紙張筆墨戰役常餬口所需。
以是他更要強撐下去,為了家人。
當然並非隻要王導敬慕葛洪在煉丹醫道上的名譽,國舅庾亮也趁便請了葛洪吃了頓飯,但還是獲得跟王導一樣的答案,最後庾亮冇法隻得作罷,不過既然仙師到來,庾亮的mm庾皇後也請葛洪入宮,給司馬天子佳耦看病。
這一日,鮑姑還是來做嘗試,見謝安醒著,因而嬌笑道:“我說阿狸,你這孩子真大膽,這謝鯤大人但是玄武榜上三品妙手,你一毛都冇長齊備的小孩想破他十年玄修,你真當玄武榜上的妙手都是安排?”
謝安將躺了月餘,在規複過程中雖做著鮑姑的活體嘗試,但也記下了很多穴位,鮑姑非常欣喜,直言要收他做小門徒。
而鮑姑比謝尚還小一歲,年方十五,與葛洪新婚不久,但已褪去少女青澀,溫婉明妍,模糊有仙氣。
他想起在破字最後那刻,是夢中飛鳥撲出入“門”才停歇了玄修念氣,看來應當是飛鳥幫他擋了一劫。
此時謝家家中已是亂成一鍋粥了,從未聽過有小孩發熱燒過半月的事,東西吃了吐,吐了吃,用太醫的話,若非這小孩意誌力固執,不捨得死,換了旁的小孩是絕對撐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