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取出藏在懷中已久的塤,時立時吹,隻盼有人聽到塤曲能尋到他。
這漲大水的河道比安靜的海更加可駭,隻渡水數丈,他便覺重心不穩,力量不敷,更是不能冒然遊水,正欲撤回岸時,就見對岸有一人一馬渡江而來,謝安抬眼一望,隻見對岸兵馬齊立,無燈號招展,看不出是哪家兵馬。
“尚哥帶的兵馬有何名號?”
鐘雅手上皆是從司徒王導那邊來的證據與手書,與宋褘的證言一道轉眼就還了謝尚明淨名聲。
謝尚又在父親墳前站了半晌,然後牽過謝安的手,道:“歸去罷,歸去以後,有帳要賬,有仇報仇。”
如果司馬宗在此,定會有一百句的言語辯駁,但是此時司馬宗的人馬正踏著秋雨逝後的潮濕山道前行。
統統竄改都在司馬宗出城欲殺庾亮時起,可偏生庾亮取了另一條道歸去,兩人運氣般錯過,待到司馬宗伴著梵刹悠遠鐘鳴來到庾亮軍帳之時,卻見營帳內無營火,唯有主帳中燃著一盞微光,琴聲高聳傳來,諦聽之下是《陽春白雪》。
隔江瞭望不如在山頂塔上俯瞰,謝安沿河欲要繞道過江,但此地未曾來過,隻認得過了江就是北麵,一起沿北道就能回到建康。
西麵河東、平陽、長安、扶風、隴西。
司馬宗現在在城外,隻要幾位部屬站出來辯言,冇想禦史中丞鐘雅上書奏明南頓王司馬宗企圖謀反,亦與先帝之死有關。
柳生隨即驚醒,隻是有低燒,令他反應有些癡鈍。
謝安讚道:“北府之名,當是如此!”
謝安談及北方,柳生這些年一向來往邊疆,加上廣陵錢氏在北方也有商脈,對比這建康的安逸高雅,便是兩個天下。
這塤巴掌大小,陶製,上麵有王熙之用蠅頭小楷所寫的詩句。
短短一日,建康城中風雲數變,庾亮鎮守京中,一麵命人圍住宗王府,一麵派右衛將軍趙胤出城緝捕司馬宗。
淺葦鋪河,數日雨後,河道非常湍急,若無馬則不能渡河,遊疇昔的話要冒極大的凶惡。
柳生無法坐下,剛撚一子就聽謝安道:“如果你們宗王府謀亂勝利,那麼他也不會放過我,你彆把我當小孩。”
“有三麪人馬,你猜猜被圍的是不是你們的宗王爺?”謝安冷冷瞥了柳生一眼。手如閃電般停在他耳屏上方。
此曲定不是庾亮之好,司馬宗隱有不安,帶人突入帳中,燈下案前隻要一人。
謝安見他動手極輕,忙抽身跳開,可柳生冇再抓他,歎了口氣道:“你要走,我帶你走。”
“司馬宗就這麼逃了,過分可惜啊。”謝安歎了口氣,“若能被尚哥抓住他,這功績可更大了。”
“早防著你呢。”柳生忍痛嗤笑,“若不是被你折磨這幾日。我可真要被你純良表麵給騙了,不綁你是惜你這雙手,既寫一手好字,又會鍼灸醫術,宗王爺對你非常賞識,隻可惜你生得晚。”
柳生打了個暗鬥,就聽謝安道:“我會用針,竟然敢不綁著我,承影和你是不是太藐視我了?”
謝尚輕描淡寫道:“大抵味留在建康,或是幕府,士族現在不能有私募兵,以是不能打著名號,隻能委曲委曲臨時做我謝氏家仆。”
……
謝尚臉上寫滿怠倦,“我在幕府山那日也見過烏鴉,接著就碰到刺殺,看來並不是甚麼好兆頭。”
“助力羯人,是你的主張還是司馬宗的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