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鑒是已故名流周顗和紀瞻共同推許的國士將才,目前相處下來,庾郗兩家還算敦睦,若要再進一步得用上聯婚的體例,庾亮宗子庾彬已娶了諸葛恢長女諸葛文彪,諸葛世家雖不在政,但世家秘聞深厚,平常世家都求姻不得。但他的二子庾羲同郗鑒之女相差數歲,若能聯婚,庾氏得了郗鑒互助,想必能更勝琅琊王氏一籌。
看著庾太後乍青乍白的臉,謝安表情不由好了幾分,還未祭出白居易的《長恨歌》,就見庾太後起家找了個藉口分開,世人瞥見她眼角隱有淚花,但眼中卻肝火四濺,不曉得是思念亡夫還是在恨著宋褘,連同被她視為翅膀的謝尚。
謝安一貫與琅琊王氏走得近,若被王導那老狐狸獲得,豈不是他庾亮的遺憾?
畢竟謝安長得不像謝尚。
眼中無笑,看來真的冇這心機了。司馬衍實在有些不敢靠近如許的謝安,總感覺這不似他往昔所熟悉的朋友。
小小年紀,不爭不奪,淡然得如同世外之人。這是晉朝最推許的士族民風。
本來是他,差點忘了,這許淩是當日被落星樓所劫去當人質的,最後是桓溫救走他,難怪看著有些麵善。
赴宴之事,謝安本想一口回絕,這倒黴臨門,還讓他對著庾氏擺出笑容,這可不是膈應本身麼?隻是這負氣的動機一閃而過後,他立馬感覺阿衍這涵帖來得好,來得妙。
不過還冇等庾太後回過味來,就見謝安主動朝她看了一眼。然後道:“中元魂歸,聽聞太後一夜未眠,特此奉上二哥依葛洪師公丹房所製養顏寧神丸。”
“何大人冇奉告小主公嗎?”謝安掃了一圈四周,樂曲聲與琉璃樊籬相得益彰,燭光迷離,花香濃烈似夢,杯觥交叉。盞碗搖擺,賞功宴還未到出色,有的人卻已目光迷離,微醺忘情。
謝安趕緊點頭,好說歹說解釋了一番,謝真石才放他跟司馬昱和司馬嶽走。
而謝安,也竟然敢赴約。
郗鑒坐在上席與庾亮對視一眼,老頭子的眼中儘是東風暖陽的笑意。但臉上的神采如同鐵壁般端著,不怒自威。
就在他寫下最後一筆時。筆跡倏然消逝在畫布,化作兩道墨色的遊水陳跡在三麵屏風間來迴遊竄。
司馬衍徹夜是鐵了心要給謝安麵子,全然是為了對庾太後圍府的賠償,謝放心領,悄悄對他道:“多謝小主公。”
兩位權臣皆是分神去想旁的,庾太後壓抑著肝火,等著謝安上前施禮。
這司鹽都尉許儒上前一掌控著謝安的袖子,轉頭對自家兒子道:“淩兒,方纔謝過了桓小恩公,現在還不快來多感謝小恩公?”
司馬衍回道:“對了,待會白頭公會到,聽聞你與他仆人之事起了衝撞,要不要我在宴後為你們補救?他與我孃舅不對於,你家若與他交好,倒能夠……”
他換了一隻筆,在屏風一角寫下了一個“魚”字。
許淩拍拍他的肩道:“桓符子不必過謙,若無你威武相抗,隻怕鄙人一條小命就此了結在茫茫江水中……再厥後,石季龍將謝三郎抓了去,當時眼看三郎就要命斃人屠掌下,但他卻涓滴冇有害怕,令得人屠刮目相看,同時郗將軍鳴鏑,諸將將羯人海寇圍在甕中,可三郎還在人屠手中,但當人屠去與郗將軍親戰時,三郎在樓船閣中連發數箭,將羯人的主將劉徵的眼睛射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