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秋雨愁煞人。安子言穿戴往年留下的豐富衣服,呷一口熱茶,方覺身子和緩一些。回到書房裡,安錦兒和十幾個孩子正在做功課,上前細心檢察,孩子們都很當真,彷彿都曉得學習機遇的來之不易,隻見一個個木板上的字,一筆一劃寫地是橫平豎直,非常有力,寫完再用抹布擦乾,而後幾次謄寫。這些孩子都是鄰裡或者宗族的費事孩子,在這更加酷寒的氣候裡,一是少農活,二是可跟著秀才免費學習,各家父母也是期盼的緊,當然這也是安子言來者不拒導致的,也是以這書房越來越是擁堵;至於為甚麼用木板謄寫,那也是冇體例的事兒,這時候的筆墨紙硯對於布衣百姓來講,當真是一筆不小的破鈔,特彆這紙張不耐用的短長,安錦兒也是用了三天以後,做哥哥的肉痛不已,果斷回絕供應了,而木板則便利去多,寫了擦,擦了寫,周而複始,無窮儘也。門生謄寫用的羊毫,還是安子言想得體例,取來阿大打獵來的野兔外相,在石灰水浸泡以後,分揀捆紮,然後拆了自家的竹掃把,做成簡易的小羊毫。墨就更簡樸了,各自回家刮下鍋底的煙煤,兌水調製便可利用;硯台用的不是小碗就是菜碟,就如許筆墨紙硯全備齊了,今後這間屋子裡“大碟小碟墨粉碟,碟碟不休;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不斷”。
站在劉紹雲(阿大的大兒子)的身側,木板上的字剛被擦去,中間的抹布一半兒已經黑的似煤球普通,菜碟裡的墨此時已剩未幾了,他現在寫的是一首詩——“春X不覺X,到處XX鳥,夜來風雨聲,花X知多少”,看來還是有些字不會寫呀,安子言蹲下身子,接過羊毫,取來另一塊木板,一邊寫一邊念一邊解釋道“眠,就寢的眠;曉,春曉的曉;聞,聽聞的聞;啼,啼叫的啼;落,落葉的落;細心看好了,這些字的寫法和讀法,然後將這首詩再幾次背誦幾遍,直待字都記熟了”,“好的,先生”紹雲答覆道。而後走到另一個門生身邊,這是個八歲的小男孩,耕戶路家的小孩,是從城裡約見知遠返來那天剛送來的,小孩很聰明也曉得學習,正在謄寫本身的名字“門路明”,字兒固然歪歪扭扭,不甚都雅,但貴在精確,一番鼓勵後便去看下一個門生。這是王大爺家的孫兒,來的也冇幾天,老是掉個鼻涕,活生生個鼻涕蟲,或許是穿的薄弱,有些冷,安子言讓他坐在屋子最內裡,叮嚀他回家必然要多穿衣服,少抱病。再看看其他孩子,也多數一樣,衣服大多打著補丁,有的鞋子還露著腳指頭,轉頭望著門外的氣候,不由搖了點頭,又幾次叮嚀孩子們一番,不管吵嘴都要穿暖、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