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沉硯不知想到了甚麼,俄然握住了青嫵的手,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若我要尋一人的靈魂,是否也能在此處找到?”
這溫度彷彿並非來自她那具活人的肉身,而是身軀內藏著一個滾燙的靈魂。
“大膽凡人,竟敢斬斷勾魂鎖!”
接下來的路,得靠穆英本身了。
綠衣鬼差聞言,眼中歹意更重:“好啊,本來是尋魂來的,現在的凡人可真是好大的膽量。”
但不幸的是,不但她的父母兄長身後靈魂失落。
“你啊。”青嫵壓下翻湧起來的貪婪勁兒,儘力翻滾出一點人味兒來,“你怕是不曉得,在這條陰陽路上,你的存在有多亮眼。”
“甚麼好亮?”
信賴嗎?
“這裡還算不上鬼域路,隻是人間與陽間的夾縫。”青嫵說道:
冇再廢話,青嫵一手牽著穆英,另一隻手拽著蕭沉硯的袖子,拉著兩人朝前邁出一步。
“玉郎的聲音在飄遠,他讓我救我!”
十年前,他父母在東宮自焚,她父母兄長死於北境,事發在同一日。
像是饑餓的獸,瞧見了甘旨。
周遭冇任何竄改,但統統人都感受陰風劈麵撞來,寒意直往骨子裡鑽,讓人牙關顫抖。
他整小我鬼氣森森,眼神不善的盯著青嫵三人。
頃刻間,三人身影消逝。
“鬼域路長十萬八千裡,無數遊魂野鬼浪蕩在其間,須得有鬼差拘魂才氣走完,再渡鬼域,方能至陰司。”
女子一聲厲喝,連大霧都震驚了一下,霧中似有甚麼在尖叫,然後四散逃脫。
“敕令,陰陽路,開!”
綠衣鬼差圖窮匕見,乍見三個活人呈現在陰陽路,目光在觸及蕭沉硯身上的功德金光後,更是狠狠嚥了口唾沫。
但即便那些凍骨的陰風冇了,陰陽路也冇那麼好走,雙腳像是現在泥沼黃沙中,冇法借力,每一步都要耗儘極大力量。
“我倒是不知,從何時起,一隻綠頭蒼蠅也能當陰司鬼差了!”
或許是十年如一日陰風入骨,即便他手上冇有魂燈,也冇感受四周的陰風有多麼滲骨。
腦中有條線索驀地清楚了。
“我將你的陽火都封入了魂燈當中,它會指引你找到你兒子,不管再聽到甚麼聲音都不要轉頭。”
判官筆也怒了:“王玉郎的魂怎會在這小嘍囉手裡,你用蕭沉硯的陽氣騙過了存亡簿,王玉郎的靈魂又是被困住藏起來的。”
這是一場豪賭。
可當他真正見地到青嫵的走陰後,下巴都要驚掉了。
“好亮啊……”
青嫵驚奇的看了眼蕭沉硯。
一簇微小的火亮光起,恰是穆英手裡的花燈,她牙關不受控地在打戰,大霧中似有一雙雙眼睛窺測著她,各種詭異細碎的夢話在耳邊響徹。
兩道身影跟在前麵,青嫵不動聲色看著,冇有再幫手。
這回真是活久見了!
蕭沉硯垂眸,俄然問道:“這就是人死以後的天下嗎?鬼域路?”
穆英已被攙扶出來,手裡提著青嫵給的那盞花燈。
“是玉郎!那是我家玉郎!”
蕭沉硯俄然蹙眉,又看了眼青嫵。
蕭沉硯父母的靈魂,一樣如此。
亮眼嗎?蕭沉硯冇有感受。
“這綠衣鬼差倒是怪了,它如何曉得王玉郎的生魂在哪兒的?”
與其說是一條路,更像是大霧滿盈的不見邊沿的暗中郊野。
蕭沉硯想找的,不過就是先太子和先太子妃。
“滾——”
司徒鏡曉得走陰,他師尊也帶他走過那段陰陽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