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來人走遠,蟬心略退開一步,恭聲道:“主子,這些人來路不明,下次還是將婢子帶在身邊吧。”
她的行動自瞞不過麵前的幾人,世人皆知她與玉清娘靠了梅莊和封家護著纔不至於流浪失所,一句“寄人籬下”說得動情三分。慧夫人想到重傷不起的玉清娘,神采一黯:“本來竟是個不幸的人兒,侯爺,我前日去看過玉女人,她們表姐妹確切景況堪憐。”
前日慧夫人來時曾道:“看你們表姐妹相互照顧著挺好。”
玉清孃的心一跳。疇前麵對這個自稱是她表妹的少女,老是或多或少有些忐忑,常常忍不住猜想梅莊這麼做有何深意。此時人家俄然坦白了身份,她反倒有些失落。
“是不是神醫帶回京裡就曉得了,阿奎,謹慎看著他,彆讓他出爾反爾跑了。”
“甚麼葉女人,表姐一貫叫我薇妹的,今後不管我到那裡,也還是你的表妹!”
薇寧心中一顫,忽覺身上多了道目光,倒是方纔看花不語的雪夫人。她垂首回道:“恰是。”
玉清娘彷彿有些明白她說的借本身表妹身份一事,苦笑道:“我如果有才學,也可與葉女人普通去報那女科,做女官揚眉吐氣。隻怨已身無用,另有文瑞需求我照顧。”
今上生性多疑,對靖安侯這類儘忠的臣子一定儘信,賜雪夫人安設在靖安侯府這類恩威並施的做法實屬普通。靖安侯想必心中也明白,故而即便遠行也特地帶上她,君臣間的默契由來已久。
“你真的信賴是為玉家做主,而不是藉此事做文章,圖謀彆的事嗎?”
一輛馬車緩緩停在芙蓉園外,下來的是靖安侯帶來江南的夏管事,拿了張名貼點名要遞給住在閒字一號房的客人,以後候在園門處不敢分開。
周叢嘉想起一事,問道:“我聽蘇知府說,葉女人要去考女科?”
蟬心持續道:“婢子讓人查問了一下,隻知慧夫人是三年前入的侯府,雪夫人則是靖安侯開府之日便有了,傳聞是今上親賜,婢子猜想,那封信應當是雪夫人送出的。”
天然,她的傷是假的。一時候她不知該說甚麼纔好,心中掙紮不已。她已看出梅莊不想她隨靖安侯入京,怕榮家尋了背景找上門來,又覺薇寧言之有理。入京麵聖並非甚麼好玩之事,她一介孤女,就如許到了都城不定會出甚麼事。
聽到有人出去,那人轉過身,奎總管不敢昂首直視那道幽深的目光,昂首道:“主子爺,靖安侯的人找來,想見您。”
一隻春鶯飛過片片花叢,落在一道牆的瓦片上,鳴叫著跳光臨牆的竹枝上,矯捷地啄來啄去,不時左看右看。玉清娘斜躺在床上,透過開著的半扇長窗看著它偶現的身影。她因著養傷,至今未能起床,身上搭著件墨青的袍子,映得神采慘白。這幾日她的“傷勢”固然有所好轉,但尚需靜養,連窗子也隻能開半扇略透透氣。
這所園子本是淮安城中最著名的園子,也是個富商所建。厥後封家建了靜園後,一下子將這芙蓉園給比下去了,那名富商一怒之下將園子改建成堆棧,卻由此賺了很多錢,多數有錢人到了淮安必到芙蓉園包間套院,可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