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西晉永嘉年間,看殺的衛玠。
身為武將之首,守門的侍衛自不會陌生,不待狄應近身,忙奔下台階,甚為恭敬地行了禮,“拜見將軍,不知將軍此來何故?”
宣儀街上多皇親,豐樂權貴密如麻,卻非皇城根下的百姓百姓可踏足之地,天然,也有企圖一步登天的投機取巧之輩甘冒風險勇闖兩街,腳底甫一沾得幾點塵星,便被巡衛的府兵拿了去。
“好”,開元帝道,“但須謹慎些,莫現了蹤跡,畢竟他是我大慶立朝時的輔國功臣,事未瞭然前被他發覺,不止寒了眾臣的心,還會給他一個出師馳名的由頭。”
“微臣服膺。”
“是”,麵上還是那般無波無痕,像是全不在乎。
狄應聞言,雙眉深皺,安靜的臉上暴露喜色,殺伐之意刹時騰起,“微臣馬上派人到靖南郡查勘!”
“回府”,狄回聲音沉重,除了哀切,聽不出半點怒意。
宣儀街其他皇親的府門前,一個個腦袋抻了又抻,報命的小廝換了一波又一波,唯獨不見初時阿誰宣稱定然速速傳話的侍衛來見。
“唉——”,開元帝感喟道,“皇妹久居府邸長年不出,不免脾氣暴躁,你且容忍些,想必她不會多行難堪。”
世上生就一類人,老練時候聰敏非常,青澀韶華策畫過人,年紀愈深,愈心機睿智,如同花開無儘,葉不逢秋,旁人揚鞭拍馬隻能望其項背,此類人不言不語站在那兒,便生生叫人嫉恨。
朝事已畢,中書、門下及尚書三省都官待朝臣退散後,隨開元帝入中書省下政事堂議事。
狄應生生看著,一言不發,隻是長袖下印了梅花狀汙痕的墨帖變了形。
不待狄應接話,轉頭就走,踏過門檻,揮手便讓仆人關攏了大門,半點情麵不留。
世人議事過後,幾名國之脊梁魚貫退出政事堂,臨行前,開元帝道,“狄卿留步”。
宮室豪奢,瑞雲連簷,仙娥飛椽,金碧光輝,龍座以後,掌扇華彩如百花齊放,龍座之上,開元帝束髮冕冠金玉雕飾人間無雙,件件瑰麗,事事匠心,皆不如開元帝尹玉一張冠玉俊顏,年近不惑,光陰的深沉與滄桑俱在他身上留下奇絕英朗的印記,為數未幾的幾道紋路交叉得恰到好處,洗去稚嫩,唯留半世的沉澱。
狄應按轡上馬,韁繩交予陪侍手中,又從袖口抽出一封墨帖來,跨步上前。
揚手揮退了侍立的寺人宮婢,肅容道,“龍羽來報,靖南郡王邇來幾次招攬門客,豢養幕僚,以護府仆人為名收攬甲兵數千,暗裡拉攏各處豪名流族,疑有起禍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