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點點頭,夫人說得在理。
文嘗頓時心慌意亂,不假思考便側頭移開視野,避諱般乾笑一聲,“夫人何出此言?”
一旁的奴婢斟了茶,霧氣嫋嫋,茶香四溢,美人側首望向門外,青枝初展,假山疊嶂,桃紅柳綠豔陽天。
“唉・・・・・・”,文嘗歎了口氣,像是對四周肇事的女兒束手無策卻不忍苛責的母親般,拉長了調子喚了聲,“蜜斯――”
春日遲來,總算在尾巴上有些味道了。
文嘗得逞大笑,美人亦忍不住雙眸微眯。
“慢著”,擱下杯盞,美人蔥指一點,“此事交由巧鶯去辦”,目光劃過奉茶的丫環,“壓枝同去罷,叮囑下人們說話謹慎些,莫被人捏住了把柄。”
秦媽媽先行走入閣房,跪伏在腳踏上,抽泣著,“夫人撐住啊,大夫來了。”說著便起家,撤下帳幕,攏了攏,僅留了一條裂縫伸出一雙枯枝般泛灰的手來,隨後轉頭朝外間喊,“大夫,快入內請脈吧。”
收回神思,看向小丫頭,卻見她兩眼發癡,呆呆愣愣,半點冇了遇事時的機警,“巧鶯?”悄悄喚了聲。
文嘗昂起下巴,理直氣壯,“婢子雖粗鄙鄙陋,可打小奉養夫人擺佈,腆著厚顏,所見所聞便不及夫人分毫,也比旁人高上幾等,書山畫海也曾攀遊。就婢子的陋劣見地,當真未曾有誰超出夫人的畫技去。”
說話間,一道脆聲響起,“來了來了,秦媽媽,大夫來了。”
“慢些慢些・・・・・・”,李大夫連聲呼喚,但徒勞無功,還是被踉踉蹌蹌地拽進了主母房內。
“那夫人何不明言?”
“死丫頭,如何還不返來!”一邊踮起腳尖瞭望著中門,一邊嘴裡不住喝罵著。
一名身寬體胖的結實婆子立於院門處,交來回回走個不斷,時不時頓住跺上兩腳,肥厚的鼻翼上滾出一層又一層的熱汗。
文嘗望著二人繞過假山,冇了蹤跡,低頭說道,“夫人,您剛纔所言有些・・・・・・”
“是,那劉昌那兒・・・・・・”
“昨夜披星來報,今晨牆下窺聞,是個腿腳勤奮的,賞他幾錠銀子,再留個後話。”
以後,閉目靜診。
熟料秋雲水卻如頑童似的粲然一笑,奸刁地歪著頭,“文嘗嚇到了?我與你打趣呢。”纖細手指拉住那雙粗厚的大掌,擺佈扭捏,“文嘗與我自小瞭解,雖是主仆,但食宿同屋,出入相伴,早已形同一人。將軍府畢竟不由我掌控,府內丫環再忠心也需防備些,文嘗不一樣,知根知底,我還信不過?”
暮春時節,最是景好。
當時豆蔻已芳逝,徒留柔絲花信年。
“是,婢子這就去。”,文嘗昂首,言罷,便方法著巧鶯出門。
小丫頭猛地驚醒,晃晃腦袋,羞憨地垂下頭去,一臉不知所措。
一番笑鬨過後,巧鶯湊著無話的間隙,忙把急於所報之事說了出來,“夫人,老爺一早離府,聽聞徐管家也臥病在床,眼下府中雖無人主事,但老爺辰時末下朝,最遲巳時便至府了,短短半日,可來得及?”
聞訊流亡城外,機遇偶合之下,偶遇狄應,因貌美神幽,被其歸入府中,至今已逾十載。
一席話諷得巧鶯麵紅耳赤,踢著腳尖聲呐蚊蠅,“姑姑不好這般說。”
美人睨她一眼,責怪道,“文嘗老是這般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