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齊齊轉過甚去，便見一聰明丫頭正扯了一名肩背藥箱的男人超出中門，朝這邊疾走。

暮春時節，最是景好。

秦媽媽的心也跟著擰巴成一團。

“哎呦，府醫大人但是來了，快出來吧，夫人怕是等不及了。”，金婆上前便兩手攥住男人手臂往青瀾院方向強拉。

“言過實在？”，秋雲水漫不經心腸瞟去，“星火燎原，遲早罷了。一個時候確難成事，但一天，一旬，一月・・・・・・總歸逃不出猜想的結局便好。”

巧鶯撇撇嘴，不過是個二等丫環，何故得夫人信賴。

美人睨她一眼，責怪道，“文嘗老是這般油嘴滑舌”。

“可要將徐管家昨夜棄嬰的真相道出？”文嘗問道。

一名身寬體胖的結實婆子立於院門處，交來回回走個不斷，時不時頓住跺上兩腳，肥厚的鼻翼上滾出一層又一層的熱汗。

收回神思，看向小丫頭，卻見她兩眼發癡，呆呆愣愣，半點冇了遇事時的機警，“巧鶯？”悄悄喚了聲。

“慢些慢些・・・・・・”，李大夫連聲呼喚，但徒勞無功，還是被踉踉蹌蹌地拽進了主母房內。

說話間，一道脆聲響起，“來了來了，秦媽媽，大夫來了。”

壓枝倒是一陣歡樂，忙福身施禮，“婢子領命，定不讓夫人絕望。”

“死丫頭，如何還不返來！”一邊踮起腳尖瞭望著中門，一邊嘴裡不住喝罵著。

秦媽媽先行走入閣房，跪伏在腳踏上，抽泣著，“夫人撐住啊，大夫來了。”說著便起家，撤下帳幕，攏了攏，僅留了一條裂縫伸出一雙枯枝般泛灰的手來，隨後轉頭朝外間喊，“大夫，快入內請脈吧。”

一席話諷得巧鶯麵紅耳赤，踢著腳尖聲呐蚊蠅，“姑姑不好這般說。”

“秦姐姐，我也正急呢，連歡那丫頭去請李大夫了，我想著她手腳敏捷，安知都一炷香了，還冇小我影。”，金婆連連賠笑解釋。

美人點點頭，柔聲含笑，“好”

“哎”，李大夫倉促應了聲，低眉垂眼地繞過屏風，邁過門檻，坐到秦媽媽擺放床外的方凳上，擱下藥箱，取出脈枕，絲帕，一個墊在尤良部下，一個鋪在手腕處。

春日遲來，總算在尾巴上有些味道了。

一番笑鬨過後，巧鶯湊著無話的間隙，忙把急於所報之事說了出來，“夫人，老爺一早離府，聽聞徐管家也臥病在床，眼下府中雖無人主事，但老爺辰時末下朝，最遲巳時便至府了，短短半日，可來得及？”

“是，婢子這就去。”，文嘗昂首，言罷，便方法著巧鶯出門。

“金婆，大夫還冇來？”，又一名四旬高低的婦人快步走了過來，“屋裡不成了，血嘩嘩的淌，跟流水似的，整床的被褥都滲入了！”

“慢著”，擱下杯盞，美人蔥指一點，“此事交由巧鶯去辦”，目光劃過奉茶的丫環，“壓枝同去罷，叮囑下人們說話謹慎些，莫被人捏住了把柄。”

隔著一道季子抱錦的屏風，李大夫甫一踏入屋內，便有一股稠密的腥甜血味直刺入鼻腔，身邊丫環婢子出出入入絡繹不斷。

文嘗得逞大笑，美人亦忍不住雙眸微眯。

雲水居一派平和，青瀾院中倒是雞飛狗跳，亂作一團。

“是，那劉昌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