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嘗定在原地,震驚地不知該說甚麼。
“如果我起初提點了她,她便不會死了,對嗎?”
狄應未有發覺,接著道,“他既負了你,不如奉告我,他現在身在那邊?我可代你施以懲戒。”
文嘗忽覺麵前之人分外陌生,不知該如何應對,隻無能巴巴陪著樂嗬。
文嘗被噴了半身的濃血,臉上,手上,肩頭,腰肢,左腿・・・・・・腥得化不開,她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景象嚇傻了,怔怔僵坐了半晌,才緩緩放下遮麵的手掌,臉上一麵紅一麵白,眼皮上被血水固結成縷的短睫一眨一眨,她眼中的塵凡,也是紅的了。
文嘗想了想,點點頭。
“內院之事但是經過你口傳出去的?”
秋雲水暗自鬆了口氣,偷偷朝右後側的文嘗遞送了一記眼神。
壓枝看著巧鶯垂垂生硬的屍身被隨便裹進了一張蘆蓆,被扯著雙腳牲口般拖出門去,頭顱倒垂,撞到了門檻上,“咚”,沉重的悶響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死死睜著的眼睛一遍遍在腦海中閃過,愈發寒意徹骨。
文嘗眨眨眼,彷彿看到了秋紹活著時的篤定安閒。
“來人――”
秋雲水又是瑩瑩一笑,“巧鶯的忠心是因我之前冒死保她,你當真覺得她忠貞不二?”
“嘭”!
“著下人打掃潔淨了,滿屋的腥氣。”
文嘗喘了口氣,“奴婢也不是冇見過這等場麵,隻是未曾被撲了渾身的血,一時緩不過勁。”
“回老爺,自那日起,奴婢便已斬斷情絲,與他再無來往。他身在那邊,奴婢確不曉得。”
現在,她畫蛇添足有此一問,
莫道婦人目光短,深謀遠慮男不及。
“是”
“文嘗可覺我心腸硬?”
嗬,自恃聰明,誤人誤己,起碼她贏了不是麼?
巧鶯怔了怔,身子幽幽輕晃,恍忽間好似明白了甚麼,目光飄過了全部廳堂,掠過秋雲水時,不露陳跡地笑了笑,力竭般闔上了眼皮,垂下了沉重的頭顱,聲音渺遠,“是,奴婢與心上人・・・・・・”,她雲英未嫁,有些話即便臨死,也難說出口,吞嚥了幾次,竭力說道,“奴婢與情郎親熱時・・・・・・意真情切,嘴上兜不住・・・・・・甚麼話都說儘了。”
半個時候後,文嘗換下血衣,來到秋雲水臥房時,神采仍有些遲滯。
壓枝縮成了一團,身子不竭後退,尤恐伸展的鮮血沾濕了衣衫。
喉嚨口一股股往外湧著血泡,嗆住了氣門,巧鶯大張著嘴,嚅動雙唇卻吐不出半個字來,要求的目光從狄應身上挪移到秋雲水臉上,用力力量,臉龐憋得血紅,斷斷續續喊出兩個字來,“夫・・・・・・夫人・・・・・・”
“雲山已搬去了彆處,老爺查訪不到他的行跡,我若提早替巧鶯羅織了說辭,她本日行雲流水一番應對,老爺豈不會猜忌我們早有萬全籌辦?到處美滿的事情多會被人狐疑是詭計圈套,老爺豈會甘心就此放棄?”
“巧鶯――”,秋雲水似是極其震驚,神采煞白,呆愣了好久方纔回過神來,轉過身子一把撲到巧鶯身上,抱著她溫熱的屍身,眼淚連綴不斷地淌到腮邊,哭得還是那般清濯,不染灰塵。
文嘗半天冇言語。
此事與她脫不了乾係,或許巧鶯恰是奉主行事。
“壓枝”
若說秋雲水私通外男,他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