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道童又拜了一拜，回身朝來處的方向跑去，一麵搔搔耳背，咕噥著，“上仙臨夢？”

狄應側身相請入內，不待太醫喘口氣，急問，“夫人病情如何？”

“那白鬍子老叟就是神仙？”，小道童飄出一句，但冇多想，他入門不久，資格陋劣，即便有神仙點化也輪不到他的份兒。

“山高路險，怎就很多人好來這裡祭奠。”

山高路不平，趙闕回到宅子裡，憋了一肚子火，繞過照壁走到天井，招來一個仆人，

趙闕見他二人你來我往實在煩躁，伸手一把掃亂了棋局，直起家，視野在兩人間遊移，“下完了？”

天賜規語於陽台觀，觀內稍有些悟性的哪個不是欣喜萬分，恰好觀主仍舊固我，將諸事蕭灑拋下，一頭紮進塵凡中去了。

“粗鄙，”柳音瞟了他一眼，“道家論六合天然，聽聞陽台觀中的老道尊極推許老子說，與莊子之流又有分歧，拒你於門外也在道理當中。”

道童照道尊的話一字不落地說了，趙闕聽罷僵了僵臉皮，狠狠地白了道童一眼，一語不發甩袖而去。

“滾！”，趙闕低喝一聲，圍觀三民氣神劇顫，再硬挺不下，悶悶拜彆。

前廳內，隨行至府的寺人坐鄙人首，翹起蘭花指的赤手掌托著茶杯，笑成了一朵爛菊。

“哈哈哈哈・・・・・・”，趙闕心安，開朗笑開。

“你另故意下棋，將軍交予我倆的差事你推給我一人也就罷了，還敢問我何事！”，趙闕分厘不讓，回道，“陽台觀那老道不止他不肯出山，連個座下弟子也捨不得，還說甚麼讓我挑個新入門的嫩頭青領返來，那管個屁用！”

“將軍與夫人伉儷情深，好生讓老奴羨慕。”

趙闕攥緊了拳頭，撇下仆人，大步朝亭台邁去，使力推開人群，歪倒在地的仰臉瞪疇昔，一見是他，立下不吭聲了，趁著拳頭式微下，手疾眼快地爬起來，灰頭土腦地跑走了。

夢境本就光怪陸離，可悠長印在腦海揮之不去的倒是少見。

柳音寬袖一掃，回拜道，“風祈胸中丘壑，豈是方寸可容。”

對坐之人不耐，催促道，“一步走了一炷香，還敢廢話！”

對坐之人頓時睜大了眼，驚奇不已，盯著棋盤看了半晌，又將目光移到柳音身上，先是慨然一聲長歎，接著竟撫掌而笑，拱手道，“權之高才，衛某愛護。”

惹得衛溪一陣笑。

狄應話音未落，寺人便移步上前，“不必了，陛下有命，將軍所需藥材，不必另行請旨，儘可取自太醫署。”

“巧舌・・・・・・如何巧舌，”，趙闕呐呐道，忽地一愣，臉上暴露笑意，指著柳音，“到時你來講，我一介武行，笨口拙舌的・・・・・・”

“快請――”，狄應忙起家相迎，寺人不得已也跟著動了動，走到門口，便見長鬚太醫已拾階而上。

“老爺，太醫來了。”

宿室內，白髯老者靜坐矮床邊沿，左手掌心輕釦下丹田，右手附於其上，聽聞頻密的腳步聲漸遠，下垂的眼皮微微暴露兩條裂縫，三月前，飛昇成仙的道家鼻祖忽入夢來，賜言，秉心持性乃是正路，而後，他便撤手觀中一應事件，不睬俗塵，整日閉關打坐思悟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