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見鳳行已然通透,遂幽幽長歎,“天時與共,惠及百姓,天時與怒,禍及萬靈。”
故而論及本領,難分好壞。
灶台底燃了乾柴,不時劈啪作響,徐嬸一邊將盛好的熱菜放在木桌上,一邊往鍋裡倒水,心不在焉地唸叨著徐管家做下的荒唐事,俄然,一道鋒利刺耳的嚎叫聲穿透青瓦屋頂,直刺入茫茫夜空,驚得徐嬸渾身猛地顫抖,烏漆瓷盆摔落在地,沁涼的井水濺滿了褲腿。
“此乃恒海,處於慶國邊沿,以人間時候輪算,昨夜雞鳴時分突現此景。”
“照這般說,你我隻能任由寰宇之靈為所欲為?莫非冇個祈安的體例?”
昨夜那股固執與打動尚殘留胸中,可現在想想,卻不知剛強何來,非要將死嬰留在本身這半尺小院。
昨夜絕非如此,他敢對天賭咒。
果然著了魔?
徐管家攥著袖口縮緊了身子,細心提禦北風入懷,快步走過遊廊,穿過門洞,來到一處低矮的院落前。
徐管家轉頭看著老婆,無遮無掩的月光重新頂流瀉下來,照在老婆滿頭的銀髮上,她本幼年五歲,現在看上去卻更像個耄耋白叟,耷拉著的眼皮下正泛著擔憂與驚駭,枯枝般的雙手緊緊攥著他腰間的束帶,“你倒是拿個主張,不能總留在屋裡。”
拎了一盞棗木手柄的紙皮燈籠,如豆燭火輕顫,腳底恍惚的影子隨之閒逛,惶惑然似幽魂遊走。
鳳行駭然驚立,身影飄搖,落落如風中殘燭。
心無旁騖,仙法自高。
但這雙眼,渾沌暗淡,恍若宣紙上油墨半乾未乾,驀地濺了水漬,筆跡混作一團,恍惚不清,濃黑的瞳人熔化於慘白,全部眼眶填塞了一顆灰色的眸子,細細觀之,似有霧氣氤氳。
徐嬸一陣恍忽,旋即便不顧腳底碎裂的瓷片,慌鎮靜張朝著堂屋奔疇昔。
徐管家這才癡鈍地冒出懼意,捂著胸口猛地落在長條凳上。
古樸的紅漆門下尚殘留著笤帚劃過的陳跡,透過一指寬的門縫,模糊看到院內一名滿頭華髮的老婦人抄手在空位上交來回回地踱步。
他在府中為奴為仆近十載,深知此舉結果難料,一來,嫡妻多年不育,偶得一子,竟產死胎,有損將軍顏麵,二來,此子落地不祥,雙目圓睜,似有怨氣未了,傳將出去,不但老爺官箴不保,被那些個執筆狼毫的史官大夫拿捏住了把柄,再好一通說道・・・・・・絕非是他伉儷二人的性命便可告終的。
“冇,”老婦人短促地答道,呼滅了燈籠內的燭火,往前湊著腦袋,謹慎翼翼地朝低矮的房屋覷了一眼,“在這留著――老是不好,如果一個不備被人溜縫兒瞧見了,老爺將我等趕出將軍府該如何是好?”
“老頭子,方纔是你・・・・・・”尚未看清屋內幕形,話便脫口而出,道了半句又卡在了喉嚨口,半張著嘴一臉蒼茫地望著徐伯。
“我先出來瞧瞧,”徐管家扯開了她的手,徐行走向屋內,身後傳來了老婆的嘀咕聲,“著了魔不成,這麼不吉利的・・・・・・恰好要留著。”
但就因仙者隨遇而安,定然不會肆意妄為,而其他修界又逃不脫天眼桎梏,如此說來・・・・・・
仙法,修心為上,次而修行,修術最末。
哼,若真被老爺得知此事,怕是求神拜佛也求不來隻趕出將軍府這般善果,他們老伉儷死亡此地纔是端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