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老婦人短促地答道，呼滅了燈籠內的燭火，往前湊著腦袋，謹慎翼翼地朝低矮的房屋覷了一眼，“在這留著――老是不好，如果一個不備被人溜縫兒瞧見了，老爺將我等趕出將軍府該如何是好？”

“推演算之，一無所得。”老君回身，在鳳行火急的目光下，一派安然地緩緩道來，“論及本領，天上地下――孰敢稱雄？”

仙道被尊為三界之主，居天域，統六合，轄製四方，不但因仙者大多清心寡慾，無權欲之心，無好戰之性，還因其修法高深，以一界之力平天下亂，威懾寰宇，保五行安寧。

“老頭子・・・・・・這是咋啦・・・・・・”老婆的疾呼聲從院間斷斷續續鑽入耳際，徐管家傾儘儘力欲將目光從死嬰身上，可虛空中似有一隻無形的手拉扯著他的心絃，叱令他死死盯著那雙眼睛。

徐管家轉頭看著老婆，無遮無掩的月光重新頂流瀉下來，照在老婆滿頭的銀髮上，她本幼年五歲，現在看上去卻更像個耄耋白叟，耷拉著的眼皮下正泛著擔憂與驚駭，枯枝般的雙手緊緊攥著他腰間的束帶，“你倒是拿個主張，不能總留在屋裡。”

死人的眸子，吵嘴本不清楚，可白翳在外瞳人在內，各占其域，是絕無倒置或異化的。

他在府中為奴為仆近十載，深知此舉結果難料，一來，嫡妻多年不育，偶得一子，竟產死胎，有損將軍顏麵，二來，此子落地不祥，雙目圓睜，似有怨氣未了，傳將出去，不但老爺官箴不保，被那些個執筆狼毫的史官大夫拿捏住了把柄，再好一通說道・・・・・・絕非是他伉儷二人的性命便可告終的。

“照這般說，你我隻能任由寰宇之靈為所欲為？莫非冇個祈安的體例？”

仙法，修心為上，次而修行，修術最末。

徐管家攥著袖口縮緊了身子，細心提禦北風入懷，快步走過遊廊，穿過門洞，來到一處低矮的院落前。

“此乃恒海，處於慶國邊沿，以人間時候輪算，昨夜雞鳴時分突現此景。”

鳳行駭然驚立，身影飄搖，落落如風中殘燭。

但就因仙者隨遇而安，定然不會肆意妄為，而其他修界又逃不脫天眼桎梏，如此說來・・・・・・

太上老君見鳳行已然通透，遂幽幽長歎，“天時與共，惠及百姓，天時與怒，禍及萬靈。”

故而論及本領，難分好壞。

“與地區無關，”老君揚手收了太極鏡，攏入袖中，回身步至殿門，殿外貪玩常溜入他衣袖間的流雲已無蹤無跡，“江河湖泊不分地界，皆是這般。”

“冇有，”徐管家沙啞了嗓音，挺直的脊背在踏入小院的那一瞬疲勞了下來，平素麵無神采的臉龐此時也帶上了朽邁與怠倦，“可有人來訪？”

“你可返來了，”老婦人疾步上前，接過燈籠，待徐管家回身插好門閂後，方急不成耐地低聲問道，“老爺起疑了嗎？”

將軍府內，年過半百的徐管家同幾名靠近的下人交代好了近幾日的庶務後，黑夜已悄無聲氣地放開了他富麗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