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刹殘破,兩人抬步走近,卻見一身著月白長袍,墨發間插半朵白玉梅花簪的男人,正麵朝一殘損佛像行三跪九叩大禮。
“唇亡齒寒,便是此理。”西江月把玩手中瓷盞,眸光微涼。
“為何?”木易伏於幾案,傾身上前。
“何事?”西江月神情淡然,衣袖下纖細指尖卻已扯動腕部射針。
西江月望著那絕塵而去的馬車,白淨指尖蘸杯中茶水,在桌案上悄悄勾畫方纔男人頭上髮簪形狀,“此人當真無趣。”
木易見狀,非常自發,將碗中湯汁一飲而儘。
木易還是不解,“這與北羌攻打東越,姐姐不殺北冥臻,又有何乾係?”
西江月看著男人發間玉簪,輕聲含笑,唇角酒渦清淺醉人。
男人這一莫名行動,令人歎爲觀止。
少女輕抿杯中茶水,紅唇白瓷色采誘人,“不管如何,三國氣力相稱,且源於一脈,如有蠻夷來犯,凡三國君主未至癡傻境地,自會較之輕重緩急。”
男人恍若未聞,還是虔誠朝拜,待禮畢,才拂袖回身。
“東越商賈多逐利而行,他們將中原絲綢瓷器茶葉等物高價賣於北方部落,再將草原馬匹牛羊皮草低價買來,返國高價售出,此中差價不容小覷。”
看著這兩日都未進食的少年將盤中炊事一掃而光以後,西江月才欣喜點頭。
信奉在民氣中,而非大要繁文縟節。
少年言至於此,聲音突漲,“姐姐如何策劃,都自有姐姐的事理,木易隻是不明白那北冥臻殘暴成性,姐姐為何不讓木易替天下百姓除害,一劍將他告終?”
“我笑這天下的仙尊、菩提們位居仙班,平日卻仍不得安寧。”西江月聲音輕緩,又剛好能讓背對他們的男人聽到。
“北羌便是看到越人這一特性,順手推舟,拉攏東越商賈設為眼線,企圖以此翻開中原流派後,來蠶食三國。”
“拜他們,便能實現?”西江月眸光清澈,望著麵前皮郛精美舉止雍容的男人。
木易聞言抿唇,緊握手中短劍。
他背影修如玉樹,行動極簡又不失虔誠,不過半盞茶的工夫,便再次駕車飛奔而去。
西江月話音方落,酒樓外一輛馬車飛奔而來,車輪碾過冷硬青石,轆轆作響,先聲奪人。
“姐姐,是方纔酒樓外的人。”木易滿心歡樂。
少年星目圓睜,儘是等候,“姐姐的意義是,隻要北羌蠻夷一日不斷,三國君主就會多一分顧忌,中原百姓便能多過一天安穩日子?”
如果隻拜其一,可謂虔誠;二者皆拜,便是世俗。
較之麵前姿容絕色的女子,蘇幕遮卻更似被人說破苦衷的少女,害羞帶怯,半晌才麵色微熏,眸帶媚色,如懷春少女相逢情郎普通,定定看向西江月,道:“請美人兒為幕遮生個兒子。”
“客長,您的點心來嘍!”衣衫簡練的店小二,端上糕點進入二樓雅間,卻見房內空無一人,桌上留了銀錢,方纔自稱姐弟麵如玉琢的兩人,早已不見。
西楚邊疆,禹州城。
“姐姐就會欺負木易。”少年言語羞惱,臉上神情卻已伸展開來,麵劈麵前炊事大快朵頤。
不想那飛奔馬車行至酒樓外,便戛但是止。
“那人馬車材質遠超我們數倍,你能緊隨厥後數十裡,已實屬不易。”西江月心中可惜,但還是柔聲欣喜道:“下雨了,我們先去前麵寺廟暫避一時,等雨停了再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