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趕緊跪伏於地,朝連飛鈺叩首道:“奴婢司棋,謝過連蜜斯大恩。”
被丫環紅參扶回軟塌的西夫人蔣氏,抬起連飛鈺受傷手腕,悄悄吹了一口氣,憂心道:“若不是為了救我,鈺兒也不會受傷,還痛不痛?”
隻見她生得文靜溫婉,頭上雙環望仙髻僅用數根與衣服同色的髮帶纏繞,頭上髮飾不過一根毫不起眼的流蘇簪,身上所穿緋色束腰衣裙,唯獨布料是眼下帝都當中最時髦溫馨的蜀錦料子,其他不管紋飾亦或衣裙格式,皆看不出多少新奇來。
“西夫人無需為飛鈺擔憂,飛鈺並無大礙,就是可惜了祖母留給飛鈺的鐲子。”連飛鈺麵上淒然不過半晌,在用帕子將手上玉鐲包裹以後,便已豁然,“萬幸西夫人無礙。”
方纔被幾乎倒下的司棋逼得踉蹌後退半步的蔣氏這才穩住身形。
本來隻覺是連飛鈺為爭一時風頭才站出來的離梓紓,現在才認識到情勢並非她心中所想那般簡樸,不由又剜了一眼腳下丫環司棋。
西江月此言一出,便見間隔廊橋較近的幾名丫環已將湖中兩塊水浮石打撈起來,雙手捧來。
“哎呀。”稚童輕歎一聲,可惜道:“皓月姐姐,尋兒偶然失手將這兩塊石頭打碎了。”
“是。”名喚紫蘇的丫環領命,當即回身拜彆。
未待橋上諸人反應過來,便見一道緋色身影一閃而過,先眾蜜斯丫環一步,擋在蔣氏身前,抬手扶住幾乎倒下的丫環司棋及她手中的沉重錦盒。
“這裡人多,行事定要再謹慎些。”待穩住司棋與她手中沉重錦盒,連飛鈺這纔開口,還是是溫婉馴良的言語,卻又不乏世家主子身上所獨占的大師氣度。
離梓紓氣急,心中更是鬱結,未曾想,本日她送禮不成,反遭人責備,想在禹州之時,她那裡遭受過這般熱誠。
“勞煩連蜜斯扶著我這不頂用的丫環了。”離梓紓瞥了眼自家丫環,麵上帶著責備,聲音非常軟糯,“你這丫頭,連個盒子都捧不好,還讓連家姐姐屈尊去扶你這奴婢,你還不快謝過連蜜斯大恩?”
但,一旁西夫人蔣氏卻開了口,“鈺兒,把你的手給我瞧瞧。”
便見身著淺紗素裙的將軍西府嫡女西江月,與身著紅色百褶流仙裙的皓月,同牽著一名五官甚是精美的小童,三人僅是徐行而來,便已剩了湖上大好風景。
“還喊西夫人?”西夫人蔣氏麵上神情稍顯責備,“我記得你小時候,都是喊我伯母的。”
蔣氏複又叮嚀貼身丫環道:“紫蘇,快傳府中章大夫前來。”
蔣氏說話之時,竟是看也未看還是麵色丟臉的離梓紓與還是跪伏於地的丫環司棋。
而戶部尚書家的嫡女連飛鈺,卻之言那鳳血玉鐲是祖母留給她的,全然不提寶貝貴重,一如方纔在被諸多蜜斯讚歎她家中水浮石更加精美之時,她麵上亦是非常淡然,一笑而過,全無半分誇耀之意,僅這份胸懷氣度,放在帝都浩繁的蜜斯中,那亦是首屈一指。
於平凡人而言,莫說是佩帶,即便是遠遠瞧上一眼便已覺是莫大幸運。
離梓紓麵上哂然一笑,心中暗道:就這般女子,若不因她父親連豈乃是戶部尚書,剛好壓過自家父親一頭,在本日宴會之上,想她連飛鈺又有何資格能被諸人眾星捧月、恭維阿諛。
“多謝西夫人體貼,飛鈺方纔不過舉手之勞,腕上小傷現已不礙事了。”連飛鈺還是溫言軟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