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耿醉君斂了斂眉，又抬頭看了眼外頭的太陽，擱動手中的紅木狼毫，轉頭去尋盧栩，語氣不善地問：“都甚麼時候了？你是不是用心想餓死我？”

“回主子的話，統統都還安妥，幾位夫人的後事已經安排了下去，明日一大早就送走了。”

南蠻克烈本日雖無動靜，但據密報所探，兩方都在公開裡籌集人馬，短短幾日的工夫，大略地數著人頭竟彷彿多出了一倍。

耿醉君眼睛一眯，悄悄點點頭暗見曉得了。

“必然？”耿醉君冷哼道：“如果有阿誰萬一呢？你拿甚麼來賠？”

“輕舉妄動？”耿醉君嘲笑一聲，寒著麵龐說道：“他們要的就是按兵不動，越安靜，越表示環境不對勁。”

半晌，才轉回了身子輕聲說道：“又是如許的伎倆。”

盧栩感覺好笑，他就像一個劣性頑童，有些率性，又有些彆扭。

耿醉君執筷子的手一頓，不經意地開口問道：“‘舍南舍北’現下隻剩下兩個侍女了？”

待世人都跟從著去了，府裡規複了一片安寧之氣。

耿醉君停了停，也不等盧栩答覆，便自顧自地說道：“他們籌辦一鼓作氣，攻陷淮康。”

盧栩上前一麵清算著碗筷，一麵答道：“彷彿是在白爺那邊，說是有要事相商。”

“不是甚麼要緊事。”景談佑裂開嘴暴露一個不能稱之為笑的麵龐，雙眼盯著耿醉君道：“隻是在這兒待了這麼久，有幾個題目實在是想不明白，想來問問四哥。”

盧栩服侍他的日子久了，一聽他的語氣就曉得時候不對，悄悄叫苦，主子表情不好，恰好自個兒不利撞上了刀口，臨時當塊磨刀石罷。心下衡量一番以後，便陪著笑容說道：“四爺訓得是，主子必然按爺說的辦。”

盧栩道是。

“明白了。”景談佑將手掌鋪平，掌心向下往桌子上悄悄一拍，假裝恍然道：“我昨兒收到霍加的密信，信上說因為四哥你的答覆讓貳心灰意冷，是以剋日在考慮向南蠻乞降。”

盧栩一愣，垂動手問道：“爺的意義是？”

“主子既是這般憂心，隻消自個兒去‘舍南舍北’，安夫人見了您，必然會很歡暢的。”

說罷，他低頭想了想，半晌才叮嚀道：“叫子敬徹夜看著‘舍南舍北’，記著，彆明著來，要暗著盯。”

“這兩天府裡統統還好？”

耿醉君要他坐下，暖和地看著他：“十一弟在城外禦敵，實在辛苦，返來如何也不令人提早說一聲，我這個當哥哥的也好給你去拂塵。”

“主子不敢。”盧栩連連答道：“都已經命人備好了，正擺在了偏廳，就等著爺呢。”

“天然是冇有甚麼題目。”景談佑彷彿早已盤算了主張，仍然不痛不癢地說道：“不知四哥是如何答覆的。”

耿醉君站在一旁，麵上無喜無悲，本該是由喪主本身向前來插手喪禮的來賓拜謝，卻不知怎地換成了盧栩。而後一身素縞的有司持續三次大聲地叫著“噫興”，已警省死者的神靈，又連喊了三聲“起殯”，這才叫人上前抬起了棺材，將行解纜。

會是甚麼呢？

“我在城外駐紮之時，聽兵士說四哥在幾個月前曾與克烈族長見過麵。”

耿醉君看他如此，輕斥道：“兵法樹人，轉頭抱著書多讀讀！彆弄獲得頭來使得人家說我耿府的管事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