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當空，牛蠻與道玄真人遙遙相對，分立兩端，山風緩緩，穿穀越嶺，青色長袍和茶青色道袍隨風擺動，三千白髮和青發超脫出塵。

一時候哪怕是奪目如道玄真人也有些舉棋不定，衡量不下，難以定奪。

“真人此話差矣！真人能夠一同前去，是鄙人的福分，牛某自是歡迎，不堪欣喜。”牛蠻倉猝抱拳告罪，拳頭擋住眼眶的頃刻，一絲笑意中轉眼底。“現在天氣已晚，傳聞這萬蝠古窟吸血蝙蝠數以萬計，常於夜間活動，我等雖是不怕，但也不免費事，還是天亮些再走吧。”

牛蠻和道玄睜眼，起家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牛蠻一聲長嘯響徹山林雲霄，音波囊括，神念掃視整座空桑山，隨後衝著道玄點頭表示，駕起妖雲，一道虹光朝著半山腰不遠處激射而去。

隻聽耳邊牛蠻的話再次響起：“真人高風亮節，世所共知。既然真人不放心鄙人，又無閒暇，我自是信賴真報酬人，也不好藏著掖著，乾脆與真人明言，也撤銷真民氣中疑慮。”

牛蠻的話如同一劑猛料，不但冇有打掉道玄疑慮、顧忌，反而讓他更加擔憂，本來扭捏不定的動機也刹時下了定奪。

天光拂曉，天涯的第一束陽光生於暗中，得見光亮。

話落，牛蠻作勢欲請，態度誠心，滿臉竭誠，好似至心實意的聘請。

誅仙天下，空桑山。

......

“道玄真人！”牛蠻行一道禮，率先突破沉默，堪堪而道：“真人若不信我，現在魔教舊址在前，我欲出來看望一番，不知真人可願隨我前去？”

“如何？莫非是牛兄不肯與貧道一起？”

空桑山漫天覆蓋的黑幕似潮流般退去，玉輪撒下最後一縷亮光，沉落山底。稀樹沙石成群龐雜的排布，這山還是蕭瑟，彷彿近乎千年的光陰也冇有消磨儘當年正魔之戰的戾氣。

但他身為青雲掌門，不得等閒離山，坐鎮門中，震懾宵小，又事件繁忙，除卻抽出修煉時候，底子得空他顧，此次外出也是天音寺主持三番四次相邀，嚴明嗜血珠將出，這纔不得已出山一趟。現在在這裡逗留，已經遲誤很多工夫，時候緊促，怕遲誤了大事。

他既冇有開口回絕，也冇有點頭承諾，固然自傲當今天下能讓他害怕的已然未幾，近乎寥寥，但牛蠻來源成謎，氣力與他伯仲之間，又不明正邪善惡，絕代大妖，短短時候，恰是成了此中一名令他顧忌之輩。

道玄神采一動，目光浮動，不由多看了牛蠻幾眼，側耳細心聆聽。

執掌青雲百餘載，縱橫天下三百餘年，道玄遍閱諸事，牛蠻到底是至心還是冒充，貳內心清楚，腦中明白。

雖是報歉之語，但牛蠻臉上並無誠心之態，反而暴露一絲光榮，固然一閃而過，但還是被目光暴虐的道玄真人捕獲到，心頭忍不住驚奇。

“牛兄此言嚴峻，誠懇相邀道玄哪怕有千萬事在身，又豈有不該之理。”道玄雖是修道之人，但常與各派以及門中高層打交道，提及官話客氣起來也是讓人如沐東風，“貧道剛纔不過是在想著似牛兄這般人物，豈能冷靜無聞下去，本來還籌算，如果牛兄不嫌棄，我青雲門尚缺一名長老尊位，冇想到牛兄竟有如此壯誌，道玄敬佩，想來我那青雲山不過彈丸之地，也不好委曲了牛兄高才，此事倒是不提也罷，不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