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臻內心暗惱,也不曉得這容老太太是真不曉得還是裝胡塗,乾脆攤開了講,把鳴鳳庵那老尼姑做下的醜事惡事肮臟事一五一十說了個清楚。他口口聲聲琳琅命薄,言外之意她也不潔淨了。
婆媳正說著話,周臻大步而來,搶上前便一撩袍子跪下,道:“不孝婿見過嶽母。”
容老太太道:“哪個三丫頭?哦,你說琳琅啊,確切是,年前我還和她兩個舅母籌議,提及這事兒著呢。雖說晨娘早早去了,可到底這兩個孩兒是她懷胎十月,拚了命生下來的,我這做外祖母的不敢說一手抓了,總得過過目,替琳琅挑個稱心快意的夫婿才成。”
她是連號帶唱,竟然合轍壓韻,愣是把這聲音傳得二裡以外都聽得清楚了。
周臻也不防,他推測容老太太會裝模作樣,如何也得鬨一通,可他想著這老太太年紀大了,本身總也惜命,且有椅子呢,如何也不會摔成甚麼樣,哪成想她竟一頭朝前摔去。
容老太太抖動手,指著周臻,大呼一聲:“你,你害得琳琅好苦,我,我……”兩眼上翻,整小我撲通一聲倒地。
周臻躊躇了下,道:“嶽母多年未曾來周家,恐怕不記得三丫頭已經十五,到了說親論嫁的年紀了。”
容老太太雖比不得周老太太慣會做偽,但活這麼大年齡,那年紀也不是白長的,當下歎了一口氣,道:“是我閨女命薄,冇有福分,這才早早的撇了你和一雙後代,說到底,這麼多年也是苦了你了。”
容大太太抹抹眼睛,勸道:“老太太,您也說,這事兒都疇昔多少年了?該忘的您就都忘了吧。”
可惜女人的尖叫聲,吵嚷聲,哭號聲,震耳欲聾,愣是把他的話淹冇的一點兒不剩。
容老太太這淚如何也止不住,悲悲淒淒的道:“老天爺不長眼啊,她年紀悄悄,恰是後代雙全,伉儷和美的時候,如何老天爺就把她拘了去?倒是我這老不死的,苟延殘喘活了這麼多年,也冇能跟了她去。我對不起她啊……”
她就那麼生硬的撲倒在地,一動不動,周臻也有點兒傻眼:不會摔疇昔了吧?
周臻道:“我不敢有一日健忘晨娘。”
周臻讓婆媳三人請進了上房,扶容老太太坐了上座,他則跪到地上,一副“是我不孝,任您老懲罰”的模樣。
周臻跪在那兒,臉上也帶了淒色。少年伉儷,容色又色彩正盛,他們伉儷兩個確切有過一段濃情密意的日子。
容大太太和容二太太苦勸,周臻也死力請她出來說話,容老太太這才收了悲聲。她可不但是哭本身的女兒命短,而是氣恨這周臻十幾年竟然冇甚麼竄改,喪妻對他彷彿冇甚麼影響,他現在官照做,爹照當,可比疇前還津潤。
容大太太和容二太太尖叫:“母親,老太太……”
這如何不叫容老太太氣恨?
容老太太行動盤跚,歎道:“都怪我,都怪我啊,她去的那幾年,我幫襯著悲傷,也冇如何關照過這兩個孩子。你說這一眨眼,如何就過了這麼多年了呢?是我胡塗,不該這麼心狠,也不曉得那兩個孩子內心是不是恨我。”
到這兒周臻哪還不明白,她們婆媳三個登門就冇安美意。拿老太太當擋箭牌,又裝胡塗又裝悲傷,為的不就是琳琅的婚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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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臻也沉著一張臉,暗澹的道:“琳琅那丫頭,唉,真是家門不幸。”他不等容老太太開口,便道:“馮氏本是美意,想著讓她去佛祖跟前沾沾佛氣,去去戾氣,哪成想,那庵裡的主持是個佛口蛇心的人,琳琅命薄,竟有了那樣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