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侍郎俄然咧嘴一笑，齒縫排泄黑血。林清芷銀針刺入其頸側要穴：“他牙中藏的是苗疆屍蠱，十二時候內還能說話。”她翻過刺客手掌，虎口老繭泛著銅綠，“長年玩弄機括的手——張大人何時成了工部匠人？”

嘉靖帝俄然嘲笑：“好個一石三鳥——毀太廟、弑君、毒殺百官。”護甲劃過輿圖上的金水河，“淩卿，這河道改線圖，與你們在九門案中緝獲的工部密檔可有類似？”

林清芷卻按住他手腕：“是調虎離山。真正的殺招在——”她俄然望向嘉靖帝龍椅下的蓮花地磚，“陛下，請移步！”

太廟圍牆外忽起喊殺聲，三百死士黑衣蒙麵，腕纏白蓮紋護甲。淩風踢翻香案擋在禦前，青銅鼎中未燃的檀香傾瀉一地：“陸大人護駕！這批刺客的雁翎刀是京營製式，刀柄纏著禦馬監的韁繩皮！”

“不必了。”林清芷自袖中抖出一卷泛黃輿圖，“妾身三日前已調閱內府檔案，現在太廟地底應有條暗渠，直通光祿寺冰窖。”她指尖劃過圖紙上的墨線，“若冰窖火藥引爆，暗渠便是毒煙通道！”

祭奠雅樂奏至《鹹和》之章，編鐘震鳴中，主殿西南角轟然塌下半邊。群臣驚呼逃竄間，淩風劍鞘擊飛墜落的琉璃瓦，瓦片碎屑裡竟嵌著細如牛毛的銀針！林清芷水袖捲住三根銀針細辨：“針尖淬的是遼東烏頭，見血封喉。”

淩風驀地想起九門案中失落的工部都水司主事，回身欲諫，卻見太廟主殿脊獸眼中青芒大盛。一支鳴鏑箭破空而至，箭簇洞穿張侍郎心口，將屍身釘在蟠龍柱上！

淩風單膝跪地：“臣請開神宮監密檔！弘治年間補葺太廟的圖紙，必存於……”

“李典史，”淩風抬高嗓音，“帶人查驗統統香爐，灰燼超越三寸的立即潑水。”話音未落，主殿梁柱俄然傳來木料皸裂的細響。林清芷甩出銀絲纏住簷角銅鈴，借力騰空時瞥見橫梁榫卯處的黑斑：“白蟻蛀空的梁木被灌了鬆脂，遇熱即脆！”

林清芷廣袖翻飛間已至爐前，算珠擊開爐門，未燃儘的黃紙飄出焦糊味：“這不是往生咒，是工部河防圖！”她抖開殘卷，金水河支流被硃砂竄改，“若按此圖，開春冰融時大水將直衝太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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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帝的龍輦碾過禦道殘雪，十二旒玉藻遮住帝王神采，唯有護甲叩擊輿圖的輕響泄漏一絲焦灼。禮部尚書高誦祝文時，淩風的目光鎖住太廟主殿飛簷——第三隻嘲風脊獸的琉璃眼泛著詭異的青芒。

“冰窖方向！”陸炳繡春刀已出鞘。

林清芷卻凝睇箭尾飄落的金箔：“箭羽鍍金，這是宗人府祭奠用的禮器。”她翻開《大明會典》，“唯有親王以上宗室，方可動用鎏金箭。”

“東南角樓！”陸炳率錦衣衛包抄而去。

淩風劍柄重重磕在蓮花地磚上，空蕩反響驚飛寒鴉：“這上麵另有密室——太廟地宮，向來就不止明麵上這一層！”

“子母連環弩，震驚即發。”林清芷扯下祭幡浸入冰水，濕布裹住弩機，“箭矢塗滿西域火龍油，中箭者五臟俱焚。”她俄然切近淩風耳畔，“看弩機銘文——這是五虎帳客歲淘汰的舊弩，本該熔燬重鑄。”

陸炳率錦衣衛封閉宮門，卻見欽天監監正踉蹌奔來：“稟陛下！昨夜觀星，紫微垣中突現妖星，正應太廟方位！”他手中羅盤指針瘋轉，終究定格在焚帛爐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