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俄然轉向，劈飛窗外射來的鳴鏑箭。箭身綁著的密信飄落火盆，遇熱顯出一行血字："醜時三刻，通惠河第七船埠。"趙明月搶在信紙焚燬前謄寫，筆鋒忽頓："這筆跡用了衛夫人簪花體，是宮中女官的手筆！"

"妾身願往。"藍蝶衣的蠱盒輕啟，碧色甲蟲振翅落於摺子，"時疫是假，焚賬是真。這摺子墨香摻了曼陀羅汁，謄寫者三日內必目不能視——此時揚州府衙，怕是冇幾個能提刀的衙役了。"

五更天，乾清宮的蟠龍柱映著八人身影。林清芷將賬簿呈上禦案："江南三省鹽稅，實收僅報上的三成。揚州八大鹽商，有五個是嚴黨赤手套。"她翻開某頁血指印，"這是巡鹽禦史林如海遺書，他被滅門前將真賬刻在侍女脊背——那女人現在太病院，背上刺青可驗。"

"毀得好！"慕容雪踏冰騰空，苗刀劈開船板。水銀瀉地的頃刻，磁石吸起夾層鐵板，十八本包著油布的賬簿無缺無損。拓跋明珠擒住欲投河的賬房先生，扯開其衣衿暴露胸口狼頭刺青："遼東馬匪的印記？難怪能弄到兵部的火雷！"

柳如煙撫過腰間玉玨：“揚州鹽商的帳本，三日前已送入通政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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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風劍鞘重擊空中，震開殿門。晨光傾瀉而入，照見丹墀下整齊佈陣的三千營精銳——每人手落第著火把，火光中映出八美連夜清算的罪證卷宗。“陛下，”淩風單膝跪地，“九邊軍將聯名血書在此，願以性命包管清丈田畝之策！”

八名女子同時踏前一步，手中證據如山崩顛覆。柳如煙翻開最後一份密檔：“嚴黨二十年來貪墨白銀八千六百萬兩，相稱於國庫十年事入！”她俄然翻開朝服，暴露腰間猙獰疤痕，“當年您為滅口派人追殺我娘，這一刀我替天下百姓還給您！”

更鼓敲過三響，通惠河麵浮冰相撞。白鳳率人架起磁石構造時，漕船桅杆俄然傾倒，成箱官鹽傾入冰河。藍蝶衣的蠱蟲遇鹽暴斃，她嘲笑擲出藥瓶："鹽裡摻了砒霜，這是要毀屍滅跡！"

值房外忽起馬蹄急響，順天府尹的嘶吼混著銅鑼聲撞破夜幕："走水了！戶部甲字庫……"

嚴世蕃踉蹌後退，撞翻香爐。香灰騰起時，林清芷的水袖捲住其官帽：“香爐中的龍涎香摻了迷魂散，嚴大人是想讓滿朝文武昏睡後行刺陛下吧？”她甩出銀針釘入爐壁，針尾刹時泛黑，“可惜這毒煙的解藥——”藍蝶衣適時拋來藥瓶，“妾身早分發給諸位大人了。”

"不必追了。"林清芷翻開《九章算術》，指尖劃過河圖洛書，"他們要送的真賬簿在通州漕船'永昌號'上，船底夾層灌了水銀——白鳳，帶工部匠人用磁石開艙；慕容雪持我令牌調神機營封閉河道；明珠查驗統統船工虎口繭痕，跑過閩浙海路的漕工，食指必有繩傷！"

"聲東擊西。"林清芷廣袖卷滅最後一盞燈，"他們要燒的不是庫房，是架閣庫的魚鱗冊！"她甩出三枚銅錢擊碎西窗，寒氣裹著飛雪捲入，毀滅梁上躥起的火苗。藍蝶衣順勢擲出藥瓶，琉璃碎片堵截刺客腳筋，迷藥混著血腥味滿盈開來。

嚴世蕃的嘲笑卡在喉間，柳如煙已展開一卷泛黃的戶部密檔：“弘治八年，寧遠衛軍田實為六千頃，魚鱗冊卻記作九千頃——多出的三千頃實為虛報，戶部年年以此吃空餉。”她指尖點向冊頁邊角的硃批，“這筆跡與嚴大人書房私藏的密信如出一轍，需比對墨跡嗎？”